最后还是秦梓需拉着章弥真去买咖啡去了。
从胥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药山镇,全程曲折难走,今天一天都要耗在赶路上。她们首先要乘坐7:30的飞机飞3个小时抵达宜宾,从宜宾转乘将近7个小时的火车抵达昭通,再从昭通坐车前往药山镇。
上头和当地的省厅、派出所做了对接,联系到了当地派出所的人在昭通火车站接他们,但从昭通火车站驱车出发,还得再开3个半小时才能抵达药山镇,光是听听就让人绝望。
秦梓需、章弥真不由得想,当年的赵蕾要来一趟胥城又该有多不容易。
候机的时间里,秦梓需询问了一下小宋关于昨天发给她的监控查得如何了,小宋回道:
“人其实很快就查到了,是个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员。我委托了局里的同事今天去侦讯,现在还没那么快有结果。”
流浪动物救助站?秦梓需和章弥真相视一眼,心里暗忖这事儿恐怕麻烦了,对方很可能是受到指使给章弥真送猫的。
她们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暂且搁置。耿剑秋插话进来,讲了一下目前技侦那里关于这次从天平山搜查到的证物的调查进展。
“那个塞在树里的5毛钱硬币,没有检验出指纹,明显是被擦过了。那个金属残片现在还很难判断是什么物件,不过上面检测出了不完整的指纹残片。”
“竟然真的有指纹!”章弥真惊喜道,秦梓需的困意也霎时消散了。
“能确认是谁的指纹吗?会不会是赵蕾自己的指纹?”秦梓需追问道。
耿剑秋摇头道:“很难确认,你知道赵蕾留下的指纹并不完整,并不是十只手指都有。指纹检验靠得是脊线、分叉点、交叉点、端点这些细节特征,不完整指纹,还得进一步做概率性匹配,得送到专家那里去复核才能知道到底是谁的指纹。”
诶,又是一重困难,但愿能排除掉赵蕾的可能性。如果排除,那么这个不完整指纹当真就很有可能是凶手的指纹,会成为证据链中最重要的一环。
讨论完案情,还不大熟悉的四人逐渐沉默,各自做起自己的事。好在没等多久,她们就登机出发了。
一上飞机,困意席卷,秦梓需和章弥真并肩坐着,一起昏昏睡去。下了飞机,匆匆路过宜宾的四人又上火车,火车还不是新的高铁动车,是一趟绿皮普快,也是川滇线上唯一的绿皮火车,车上不限制携带的货物,什么装着瓜果蔬菜的扁担、蛇皮口袋司空见惯,甚至宠物、牲畜都能上车,上车的都是附近的乡亲,很多人会直接在车上进行农产品交易,真是热闹非凡。
在轰鸣声中,列车向着西南大山进发。
章弥真还是人生头一回坐这种火车,她不禁联想到凶手抛颅时乘坐的列车,于是屡屡徘徊在过道,盯着窗户不放,盘算着自己如果是凶手,寻找什么时机抛尸不会被人发现。
颠簸了将近7个小时,夜幕降临,她们终于抵达了昭通。
在火车站下来时,她们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好在前来接她们的镇派出所警官吉克比较体贴,他已经在火车站附近安排了旅馆住宿,等休整一晚,明日再进山。
秦梓需和章弥真被安排住一间,旅馆的条件不是很好,但秦梓需、章弥真根本没有挑剔的心思,两人快速洗漱完毕,直接倒头就睡,连晚饭都不吃。
她们从晚上9点,一口气睡到了翌日早上6点,终于神清气爽,恢复了元气。
入乡随俗,她们在吉克的推荐下,进了当地一家特色早点铺,吃了油糕饵块配稀豆粉。稀豆粉味道有些特殊,豌豆磨浆制成,撒上姜末、葱花、花生碎,还要加花椒油和糊辣椒,麻香辛辣,一口下去把秦梓需和章弥真还残留的一丝倦意彻底呛没了。
吃饭时闲聊,他们得知吉克是彝族人,且就是药山镇人。他的彝名全名叫做吉克日都,汉名是吉克阳,一般大家都称呼他为吉克。他精瘦,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特别喜欢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憨笑,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小伙子。
问起青竹坳中学,吉克打开了话匣子。他就是青竹坳中学毕业的,对于母校他充满了感激,说要是没有这所学校,不知道多少山里孩子得辍学。现在他们至少能完成义务教育。这所学校当年就是由无数外地来的支教老师支撑起来的,他们在这里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泪水和汗水,浇灌了许许多多大山里的孩子。
现在这些孩子长大了,回到故乡,接了老师们的棒,继续教导下一代的孩子。近些年,外地来的支教老师的数量也越来越少了,混资历的少了,大浪淘沙,留下的数量虽少,却是真心实意愿意留在山里的老师。伴随着山里的条件逐渐改善,支教老师身上那层牺牲与悲情的色彩也逐渐淡去了,他们能在这里安家落户,维持比较体面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