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当会往胥江边上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去处,整理思路。】
秦梓需转身向右,开始步行。周边的街道景象,分毫不差地被记录入她的眼球之中。
明显新开的连锁店被排除在外,但一些看上去开了很久的老店会被她特别留意。有一家开了二十年的包子铺,都九点多了,门前还排着长队。
【我很心烦,我寻不到想找的人,又渴又累,但不大能感到饥饿。我身上没有多少积蓄,吃不起洋快餐,可能会买馒头、包子垫两口,喝点矿泉水。】
秦梓需来到了一处岔路口,一时踌躇,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取出手机查看地图,胥江边还需要向前走过两个街口右拐。
岔路向左则是往胥城中学的方向去。
秦梓需回忆卷宗记录,警方在得知被害人出现于鸿鹄教育后,排查过这附近绝大部分的旅馆,均未得到任何被害人入住的记录。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一、被害人可能是当天到的,随后就离去,未在胥城留宿。二、被害人压根就没有住宿旅馆的打算,她选择在其他的地方将就过夜。
不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她在胥城并未停留太长时间就遇害了。
【我要找的人已从胥中毕业,那里没有再去的必要。我决定还是往江边去,我热得慌,江风吹着能舒服些。也许我能找到一把长椅,躺下来眯一会儿。】
她继续迈步往前走,一直走过两个街口,终于右拐,一家医院进入视野——胥城市中心医院。这是一家三甲大医院,就坐落在胥江畔,走过这家医院,再往前行200米,就抵达滨江道了。
医院……秦梓需站在路口,望着市中心医院的红十字图标,陷入沉思。
【我也许感到不适,但应该没钱去看病,我会路过此处,继续往江边走。】
她缓步向前,路过医院门口卖鲜花的小摊,路过几家药店和小餐馆,街边的景象在她眼里逐渐变得虚化。秦梓需感觉自己的脚步迈不动了,她知道自己若再继续走到江边,一切都会结束,她将什么也推理不出来。
不对,有些细节我忽略了。她驻足思索。
2000年初,江边步道其实还未彻底开发出来,那会儿城市污染严重,胥江内爆发过蓝藻,水质很不好,散发着臭气。后来是经过大力整治,才恢复了清澈。沿江步道也是近十年开发出来的,成为了跑步圣地。
她又转身往回走,再次站在了医院门口。如果此前的推理没有错,被害人应该是来到过市中心医院的门口。
她在这里到底会怎么想?是否会改变主意,不去江边,而到医院里找个位置将就一夜,至少还能有空调吹,不会被蚊子咬。
秦梓需走了进去,门诊夜里是关门的,彻夜开门的是急症部大楼。站在急诊部大楼门口,她先就手拍了一张照。这楼并不高,也就三层,但占地面积不小。
她走进了急诊部大楼,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构造。一楼接收120急救患者,有各种抢救室、检查室。二楼是急症病房和重症监护室,上去后就会直面导诊台和护士站。如若不是病人或看护家属,显然上去后若长时间滞留必然会引起护士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楼靠近药房的地方设置有几排座位,是给病患和陪护者休息用的。
大堂四角安装有监控探头,秦梓需知道2000年初,医院也已经有探头了。但现在不可能还保留有当年的数据,当年的警方似乎并未查到市中心医院来,画像张贴后,医院内也没有人报过目击证词。
如果她真的在这里过了夜,应该不会没人在意吧。难道是我想错了?
她找了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护士,询问道:
“请问,这急诊部允不允许外来的人在这里过夜?类似于流浪乞讨人员。”
老护士很诧异地看她,秦梓需忙亮出警官证道:“我想查些事情,麻烦您了。”
“哦,按理说,我们是不允许流浪乞讨在这里过夜的。但架不住忙的时候顾不上去管,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外来的人在这里的椅子上过夜,不上前问,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陪护的。人不多的时候,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当行个方便。”老护士倒是答得很实在。
秦梓需将被害人的画像从手机相册里调出来,亮给对方看:“这个画像您有印象吗?05年的时候,曾经张贴得满城都是,是一个失踪人员。”
老护士眯着眼仔细盯着看了半晌,道:“好像是见过这么个画像来着,但这也太久了,记不清了。”
“您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呢?”
老护士笑了:“我连这画像有没有见过都记不清了,更别说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