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弥真突然对秦梓需道:
“我这十多年没回来,怎么感觉学校好像变小了?”
秦梓需笑道:“那是因为你长大了。”
“哈哈,那确实。”
大概是被校园的青春气息感染,章弥真的精神状态感觉好多了。二人并肩穿过教学楼中庭,迎着学生们投来的好奇目光,向校行政楼走去。
“秦老师,你们这样一直在学校里工作的人,是不是感觉从来没毕业过?”半道上,章弥真好奇问秦梓需。
秦梓需道:“我可不是一直在学校里工作的,我毕业后先考研读了犯罪心理学硕士,然后在一线干了三年,其中派出所实习了一年、刑侦队待了两年,后来回校读博,留校。主要是我遇到了好导师。”
“哦,就是那位张鑫警官?”章弥真问。
秦梓需点头:“对,他那年刚拿了公安部的特殊津贴,被公安大学聘为博导。我会回校读博,就是因为他画了那张画像。我瞄准了要他当我的导师,这是查这个案子最快的捷径。”
“那你考警察,包括读博,都是为了查当年的案子?”章弥真终于问出来了。
“对。我不入这个队伍,不会知道当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为此努力,到刑侦队时才终于接触到当年案件的卷宗,知道了抛颅案受害者与陈老师之间的关系,然后才知道了我师傅的存在。”秦梓需道。
“那你师傅呢?这次你回来,是他的意思吗?”
“我师傅……今年年初已经突发疾病过世了。”秦梓需道。
章弥真心头一震:“抱歉。”
“没事,我这次是请了很久的长假,专程来查这个案子。也算是,了却我师傅的遗愿,解开我自己的心结吧。”
好强大的毅力和决心,目标明确,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自己的目的,真是厉害……章弥真心中感佩。
她本来想着,活着的人为了死去的人把自己未来的一生搭进去,牺牲了可能会更好的前途,是不是不值得?但如今看来,这想法未免太过狭隘,太过自我为中心。
她不是秦梓需,不知道她的追求和理想是什么。道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秦梓需一辈子能做好这一件事,给那些尘封在过去的人一个清白,将尚未伏法的恶魔抓住。那一切对秦梓需来说就是值得的。她走得如此艰难,却依旧如此坚定,足见这就是她的追求。
二人沉默地进入了行政办公楼。一进门就看到了公示栏,上面展示着去年的十佳教师,还有一些学校活动的照片。
章弥真有些感慨:“当年,陈老师的照片常年挂在这上面呢。”
“是啊。”秦梓需叹息。
章弥真回身看向秦梓需道:“我记得管档案的冯老师,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不在学校工作了。当年她好像顶多也就三十来岁,这会儿应该还没退休。”
“你居然记得管档案的老师?”秦梓需很惊讶。
“记得啊,当年我妈动过让我转学的心思,我跟着我妈找过她的。不过后来没转就是了。”
“你记性真好。”秦梓需感叹,她从和章弥真重逢后,就有这样的感叹。在派出所里见面时,章弥真认出她的速度可比自己认出她快太多了。
“那是,我就是这么冰雪聪明,过目不忘。”章弥真再次厚脸皮自夸。但她确实近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上学时从未被背诵困扰过,看过的东西都能轻松记得很牢固,尤其对文字非常敏感,阅读速度极快,记人脸的本事也是一绝。
秦梓需跟着她上了行政楼三楼,径直往档案室去。半途二人撞上了一个中年男性从走廊旁的办公室出来,见到二人后,中年男性主动出声拦住她们:
“你们是做什么的?”
秦梓需直接亮出警官证,道:“我们有些事想查,想找一下学校管档案的老师。”
这中年男性有些惊讶,他道:
“二位在我办公室稍等,我去汇报一下。”说着就把二人让进办公室。
秦梓需、章弥真抬头一看,原来这里是教务主任办公室。
“您是教务主任啊。”章弥真笑问。
“对对对,二位稍等,我去和校长汇报一下,很快就回来。”这教务主任大概是突见警察,有些太紧张了,一时间忘了自我介绍。
他走后,章弥真悄声对秦梓需道:“有个警官证可真威风,瞧你把人家吓的。我也想随时拿出来:我是警察,我有事要查,请你配合。”她粗声粗气地说着,手空举在身前,不知道在模仿谁。
秦梓需又被她逗笑了:“按理说,你现在确实是辅警了。”
“切,也不给我个编制,连一毛钱工资都没有!真小气。”章弥真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