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何文月也是梅村人,这巧合让她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她看了一眼章弥真,章弥真眸中也满含震惊。
“你继续说,从小时候说起,事无巨细都说一遍。”秦梓需道。
梅凝隽张口,却一时语塞。她整理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继续道:
“我小时候……没什么好说的,我爸是菜农,好喝酒,家暴我妈。我妈被打得受不了了,丢下我不管跑了。他就打我,我初中还没上完就辍学了,每天挑粪浇菜,帮我爸打理菜园,收拾家里,有点做的不好的,就要挨打。”
“你的长相不大像是农民家里的孩子。”秦梓需道。
梅凝隽突然笑了一下,死寂的面庞多了一丝神采,她颇为戏谑地说道:“我长得像我爸,我爸年轻时也是个长得帅的,而且还是个文青。文青过头了,看了不该看的书,写了不该写的文章,被批斗,学校里的工作没了,只能种菜卖菜了。
“我妈也是学校里的大美人,当时不顾一切要嫁给我爸,他俩当年可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苦命鸳鸯。结果,没在一起几年,物是人非了。”
“哪所学校?”
“胥城中学。我爸曾经是胥中的语文老师,我妈是英语老师。”
这回不仅是秦梓需、章弥真,所有与会人员身上都起了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本案的被害人与加害人之一的父母居然都是同一所学校的。他们无数次翻阅过胥中的名册档案,加害人父母的名字恐怕也在眼皮底下略过了无数次。
这是何等的命运捉弄。
“你接着说。”秦梓需道。
“接着……哦,初中,我14岁那年辍学在家,我爸偶尔喝酒醉得起不来,我就会拉着菜去市场上卖,一天不卖就没收入,没饭吃。然后认识了一个小年轻,叫何阿金,他跟着他爸在市场支了一个修车摊修车。他那会儿大概十八九岁吧,我们俩就好上了。
“15岁,我怀了他的孩子,我爸差点没把我打死。后来还是村里人出面,把我送到了医院。我本想堕胎的,但是何阿金的老母跪着求我,要我生下这个孩子,说是什么何家的骨肉,堕了会损阴德。她还说,等孩子生下来,让何阿金娶我当媳妇,把我带到他们家生活,这样我就可以摆脱我爸了。我当时白纸一张,啥也不懂,就知道生孩子能摆脱我爸,我就生了。
“结果出生时难产,脐带绕了孩子的脖子,后来孩子大脑发育一直不大好。何阿金和他妈变了脸,坐月子期间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再加上当时我爸一直在大闹,要带我回家。我就不想待在何家了。
“天杀的,赶巧我爸当时醉驾三轮车出事,把村里一家有权势人家的儿子撞死了,他自己也重伤不治,死了。那户人家扬言要报复我们全家,我在村里待不下去了,何阿金也不想要我和孩子,于是我就干脆抱着孩子去投靠我妈。
“我妈当时躲在娘家,在隔壁的下官村。她认了孩子,劝我改名换姓赶紧出去避祸。她已经不要求我读书了,只希望我能趁着还年轻,改头换面,重新来过。
“她还打电话去求了何阿金和他母亲,看在我给何阿金生了个孩子的份上,给我安排个出路。何母联系了她的亲姐姐,把我送去了蚌埠怀远县兰桥镇的一个狗场,我就在那里住下来了,给狗场帮忙……
“我在狗场待了四年,每天虽然干活很累,但真的是一点烦恼都没有,和一群没有脏心思的畜生在一起,能有什么烦心的呢?
“但是,我这人就是命苦吧,20岁那会儿,张小娟跟我说,要送我去大城市见世面,说她外甥女王丽琴在胥城做生意,介绍我去帮忙,可以拿更多的钱,还没现在这么累。我当时就不该轻信她的,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呢?
“我就到了王丽琴那里,干了没几天活儿,我发现她根本没想给我发工资,她的目的是想让我陪老男人上床。就是邵长生,王丽琴本来是想自己勾引这个男人傍大款的,但她姿色不行,于是就动了歪脑筋,想给邵长生拉皮条。我就是那个皮条啊!
“你说,女人长得好看是不是一种罪过?我要是不听王丽琴的,她就威胁把我送回去,她对我家里的事一清二楚,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听她的话,成天伺候老男人。后来我也不多想什么了,只要邵长生能给钱就行,我还图什么呢?既然我有姿色,我干嘛不利用这个资本呢?
“我也不是泥捏的,被欺负成这样了我也得报复啊,所以我下了决心,不仅要占了邵长生所有的钱,我还要给他戴绿帽,戴一个让他完全无法接受的绿帽。哼,我直接和他儿子上床了。这爷俩都是色欲熏心啊,邵彦华真是小畜生一个,13、4岁就生猛得很。稍微勾勾手指就巴巴地咬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