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踩踏只在车辆附近发生,在场上主持人声嘶力竭地叫喊中,更外围的人群并没有骚乱,踩踏在半分钟内停止了。
随即后方的追兵赶到,这帮牙山警署的人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秦梓需一行人,他们全都扑到了李浩贤的身周查看情况。
一个安保正用手死死摁着李浩贤的脖颈和胸口,但鲜血不断从他脖子之间溢出,已经淌了一地。李浩贤面如金纸,浑身抽搐,翻了白眼,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上车,上车,都给我让开!”有安保在大喊。
所有人七手八脚把李浩贤往车上抬,秦梓需松开护着章弥真的怀抱,眸光紧盯那被死死摁在地上的刺杀者,大喘着气呼出了她的姓名:
“是许晓芸……”
章弥真抬头望向秦梓需,她下颌紧绷,极度紧张后突然释放的茫然还残留在她僵硬的身躯上,可她的眸光之中,却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她释然了?章弥真转身看向那血淋淋的现场,看着被保安七手八脚抬起来往车上运的李浩贤,看着被压在地面上,仍然狰狞咆哮不止的许晓芸,她近乎本能地取出了手机,摁下了快门。
……
两个小时后,牙山警署,秦梓需一行人被使馆派来的参赞领出了拘留室。他们被扣押在牙山警署接受问询,但现在牙山警署乱作一团,谁也没有心思应付他们这帮中国警察。
韩国警方都在询问许晓芸到底是谁,秦梓需一行却三缄其口,并不给与任何回答。因为对他们的审讯是不合法的,缄默是为了维护自身权利和国家尊严。
如此僵持,直至大使直接致电首尔的外交部,并派了参赞亲自前来,将他们从拘留室之中释放。
秦梓需一行人并未犯任何罪行,当然不该扣押。但不甘心的韩国警方,仍然声称保留起诉他们在境外非法调查的权利。
“李浩贤死了,没救回来。”一直等在拘留室外的朴尚恩一见众人出来,立刻迎上来,并带来李浩贤的死讯。
“我看也救不回来,那一刀直接扎脖子大动脉上了,许晓芸看上去是专门练过的。”邹天道。
“你少说两句吧!”谢云卿白了他一眼。她见朴尚恩整个人情绪紧绷,便制止了邹天的低情商行为。
“他们不会为难你吧?你有没有把事情都推到我们身上?”秦梓需问朴尚恩。
“我……你们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朴尚恩摇摇头,“何天佑就关押在许晓芸隔壁,我就知道这些了。我得走了,组长还等我集合,我们得去街上维持治安。”
说着她就转身离去,走出去没两步,她顿住脚步看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接着转身,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秦梓需心想也许这就是与她的最后一面了。她收回视线,此时谢云卿已经向参赞道歉:“实在抱歉参赞,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你们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就行,其余的问题,我们使馆来处理。”参赞和气地说道,他看上去不慌不忙,“一会儿,韩方请你们去开会,这不是审讯,是沟通会,双方交换一下情报,你们把情况说明一下,不要有保留了。”
“参赞……我想去见见许晓芸。”秦梓需提出。
章弥真忙给她递眼色,示意她别得寸进尺。但参赞却道:
“这需要得到韩方的批准,一会儿开会结束,我帮你提一提这个请求。不过各位,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许晓芸是缅甸国籍,不是中国国籍。根据属地优先原则,她在韩国犯法,要接受的是韩国法律的审判,我们已经无权管辖。”
此言一出,众人皆吃了一惊。
第96章
与韩方开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为了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行人颇费了一番口舌。不过,韩方对话的态度倒也是敞开的,这次有着首尔派来的专员与中方接洽,会议的氛围还算融洽,那些试图抓捕秦梓需等人的黑警,已经被勒令禁足在家等待调查了。
因此,秦梓需等人从韩方那里得知了许晓芸目前的状况。她持有的缅甸护照上的姓名是陈芸,入境时她穿着僧衣,自称是缅甸当地的一位尼姑,来韩国参加佛事活动。
她是前天才入境的,查询她此前的入境记录,近五年来她往返韩国有二十多次,每年都会来很多趟,基本都是以佛事活动作为借口。且她确实有对接的尼姑庵,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她所持有的那把黑刀,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军用匕/首,入境时并未携带,推测可能是藏在韩国本地,入境后取得。
秦梓需等人看着许晓芸光头的照片,感到无言以对。都已经出家了,何苦还要这般执着。看来她出家只是个躲避惩罚的幌子,她恐怕从未有一刻放下过仇恨。现在她达成了她的目的,秦梓需却感到内心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