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去凶手最后出现的三元里巷实地侦查,我们持续保持联系。”
“好,我的人也在那一带做排查,需要帮你吗?”
“不,我一个人比较快。”秦梓需的话颇为霸气,“你们进卢康安家里采样了吗?”
“已经做了初步采样,正在搜检,现场回报,已经确认可以拿到父子俩的DNA和指纹,但没有找到任何疑似犯罪工具的证物。”
“那正常,他的犯罪工具应该都在他的秘密据点里。我们要抓他,首先就要找到他的秘密据点。”秦梓需道。
接下来秦梓需维持着通话,但不说话了,她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复盘自己对凶手的侦查过程。
她意识到自己在给凶手做心理画像时,确实有不少偏差的地方。她认为凶手是一个体面的男性,结婚有子,家庭美满,但没想到凶手竟然立的是一个命运悲惨的孝子人设。
但仔细想来,应付一个瘫痪的植物人,比应付老婆孩子两个大活人要轻松许多。完全不用担心植物人能目击、耳闻或将他出卖,也没有谁能从植物人的嘴里问出他的下落。
而秦梓需现在严重怀疑那个瘫痪在床上的老父亲到底是谁,他很可能并不是卢康安的亲生父亲,也可能是被卢康安李代桃僵的这个身份的原主人的父亲。这个只需检测DNA就能查出来。
至于卢康安,也就是邵彦华的亲生父亲邵长生,包括邵长生后娶的妻子梅凝隽、邵彦华同父异母的小妹邵紫涵,这三个人到底在不在国内,也得打个巨大的问号。无疑邵彦华一个人洗白身份后入境,比一家人洗白身份入境要更容易一些,但这也很难说。
如今看来,邵彦华虽然是单独作案,但他的家人很可能是知情人。是否会是协助犯罪不好说,但起码在帮助他藏匿身份这点上,他们做了帮凶。
思及此,她出声询问谢云卿:“谢支,对魏嘉康的侦讯有没有新消息?”
谢云卿立刻回道:“这事儿我正准备和你说,西藏那边问了梅凝隽,魏嘉康的第一反应确实很微妙,他似乎是知道这个人的,但他坚称他不认识梅凝隽,而且持续否认在速联网络打过工。因为扣押24小时已满,西藏那边不得不放了他。但我们一直有在监控他。现在他的车已经开到林芝去了,我们查到他定了机票,大概是打算买机票直接从林芝返回。”
“神情微妙……那这个指向性就比较明显了。你们如果能匀出人手,就查一下2000年螺丝拐弯巷几家餐馆、按摩店和足浴店,查查看是否有聘过外来务工的女性,梅凝隽很可能是其中之一,而且还从事过皮肉生意。”秦梓需道。
“好,我知道了。”谢云卿这边通着话,另一边立刻就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而秦梓需一路飞驰,已经到目的地了。她把车靠边停在江西路边,然后下车徒步进入三元里巷。
这是个相当热闹杂乱的小巷子,位于城南,不远处就是胥城的著名景点状元坊。这里近些年突然爆火,成为了网红美食打卡地。不宽的巷子里,两排都是一长溜的霓虹店招,各色美食琳琅满目,香味混杂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动。
正值晚市时分,三元里巷人头攒动,到处是食客。走在这里,连两轮电动车都走不动,更别说汽车了。秦梓需走在其间,美食没对她产生丝毫吸引,她满脑子都在思考凶手为什么要把车开到这里面来,他又该如何摆脱当下无处不在的监控。
“他的车大概是几点开到这里来的?”四周嘈杂,秦梓需不得不扯着嗓子跟电话那头的谢云卿沟通。
“就和现在差不多的时间,晚高峰。我已经在监控里看到你了,你再往前走点,就在前面那个口子上,他的车拐进去了,那里面的监控坏掉了,然后他就消失了。”
秦梓需快步向前,很快就看到了谢云卿指出的那个路口。这个口子看上去就像是个步行街的入口,入口上方横跨的彩虹状霓虹灯牌营造了一种错觉。但实际上里面只是个通往附近小区的狭窄小巷去,且在长约50米的巷子内居然连个路灯都没有,黑乎乎一片,与外界的璀璨霓虹形成了鲜明的灯光差对比。
秦梓需知道,人从光明的地界走入黑暗的地界,下意识就会警惕抗拒,这是生理性的,数十万年演化而来的本能。所以虽然外面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但一步跨入这个巷子里,就立刻门可罗雀,甚至像是走进了隔音室似的,与外界的噪声音量都不在一个级别。
秦梓需张开双臂,估算了一下巷子的宽度,将将一辆车能过,但很悬,稍有不慎就会刮擦到两侧墙面。实际上,这墙面上确实有很多刮擦痕迹,有些还很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