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看出庄綦廷状态不佳,体贴地问了一句:“庄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庄綦廷没说不好也没说好,双眸沉了沉,从器械上翻身坐起,接过佣人适时递来的毛巾,擦掉热汗。
没有黎雅柔,他睡不好。
他习惯了搂着发烫发软的妻子睡觉,这样才叫安眠。
年轻时是如此,到了中年依旧如此,完全没有所谓的不应期。他的习惯很难改变,一旦开始,就会根深蒂固。
思及此处,擦汗的动作稍顿。
难道是他一直以来索求太勤,又过于激烈强势,才导致妻子隔三差五就要和他闹一场?
念头转瞬而过,不会,她也喜欢,他肯定。
………
运动过后的肌肉充血膨胀,汗水顺着锐利的线条下坠,褪去绅士装扮的男人更像一头猎食过后的高傲兽王。
庄綦廷冲过澡后来到衣帽间,宽厚的背肌在镜中一掠而过。
管家早已把熨烫好的西装挂在展示区,款式颜色都会根据每日的行程来准备,无需他在着装上费神。
黎雅柔偶尔心情好时,也会亲自为他挑选次日所需的衣物,从领带到手表到袜子都包办齐全,若是有求于他时,甚至会亲手为他打领带。
庄綦廷很享受被妻子服务的感觉,妻子温柔小意起来,能最大程度地满足他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可惜妻子不是乖驯的类型。
不妨这样说,黎雅柔从来都不是庄綦廷心中完美的伴侣形象,他偏向乖顺温柔的小女人,这样能省去诸多麻烦。
不过铁了心娶黎雅柔的也是他,老爷子只说他头疼的日子在后头。当年他年少轻狂,事业有成,加上家世过分显赫,对世间一切都有种超然的优越感和自信,他选中的女人总有一天能被他教成他想要的样子。
二十多年了,黎雅柔还是黎雅柔,比十九岁的黎雅柔更聪明更美丽更风情万种,也更不好教育。
在港岛,不论怎么排序,老钱还是新贵,谈钱还是谈权,庄家都是当之无愧的魁首,用一句只手遮天不为过。外人提起庄綦廷这位当家人,不敢直呼其名,恭称一声“庄先生”,也只有妻子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现在越发恃宠而骄,当庄太太当的不如意,妄想要离婚。
真以为他舍不得惩罚她!
男人漆黑的双眸沉如深潭,眼角细微的纹路增添了威严。
他抬手取下领带和袖箍,一丝不苟系好,再套上马甲和西服,宽阔的后背将西装撑出成熟性感的味道,面容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俊美之余,又有后生仔望洋兴叹的强大气场。
他自认为不错,各方面的,样貌身材钱权名利,样样都站在雄性世界的顶端,也不是那种步入中年就放弃自我的糟老头,去年的体检显示他的身体机能维持在二十多岁,非常有活力。
岁月并没有磋磨他什么,反而增添了他作为成熟男人的魅力。
正是这样,他才想不通,妻子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罢了,她就是不乖呢。
庄綦廷决定不再计较,等妻子度假回来,一切都会归于平静,他愿意包容她所有的幼稚天真。
两台低调的黑色奔驰S一前一后护着中间的车牌为“1”的定制版幻影,周围车辆不知这里面坐的是何方神圣,纷纷避让。
庄綦廷靠在后座,双腿叠起,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眼镜,闲闲地听着秘书汇报今日行程,只不过行程不是他的。
纵使妻子闹脾气不理他,他还是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子了如指掌,甚至细节到她昨晚吃了三只
蒜蓉烤虾,喝了两杯威士忌,穿了性感的红色比基尼……
“夫人还、还……”
“说完整。”
助理硬着头皮:“还对餐厅的一个男服务生笑了两下,之后这位侍应生主动和夫人搭讪,谈话内容……”
庄綦廷没开口,助理边汇报边胆颤心惊地递上照片。
他瞥了一眼。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麦色肌肤,笑起来一口白牙,穿着当地常见的短袖衬衫、碎花沙滩裤,浑身都是血气方刚的青春,挺躁动。
庄綦廷漫不经心地触上无名指的婚戒,平着声线:“送走没。”
“送走了。”秘书低头。
这位服务生在和黎雅柔说完话后就被秘密送到了相隔数百海里之外的岛上做工,和黎雅柔这辈子都遇不到了。
庄綦廷颔首:“让他们多留神,不要再脏了夫人的眼。”
这种垃圾货色,也配在阿柔跟前搔首弄姿。
助理把头低到完全没有存在感:“是,先生。”
………
集团例会结束后,庄綦廷回办公室批阅一些重要文件和大额支出单。他如今逐渐放权给儿子,比之年轻时清闲不少,工作重心更多放在各类社会活动上,维系庄家在各界的人脉与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