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綦廷大步流星跟上去,像刚才路过披萨店的那对夫妻,牵住黎雅柔的手,紧实的胳膊也碰着她。
黎雅柔挣了下,他掌心握得更紧更沉,粗硬的手指甚至插入她的指缝,要和她十指相扣。于是她也懒得挣扎了,抿着唇瓣,也不看他。
两人就这样牵手漫步在被夜色铺满的街头,没人破坏气氛,都默认了此刻的浪漫。
这不可多得的浪漫。
黎雅柔忽然很臊,这样手牵手散步简直是在谈恋爱。她和庄綦廷谈恋爱?
她打了个哆嗦。
“冷吗?”庄綦廷感受到她轻微的颤动,“穿我的外套。”说着,要去脱风衣。
黎雅柔正要说不冷,男人已经雷厉风行地把风衣脱了下来。风衣被男人的体温烘得很热,罩上来时,温暖丝丝入扣。
庄綦廷没给黎雅柔披着,而是强勢地替她穿好,又替她系上扣子和腰带,宛如给刚出生的婴儿罩包被。
黎雅柔静静地端详着俯身
为她系扣子的男人,不知为何,有细细碎碎的温柔在心底流淌。
“不冷了吧。”庄綦廷摸她的脸。
“……本来就不冷。”黎雅柔抿了下唇。
庄綦廷眯了眯眼,目光扫过黎雅柔全副武装的一身,挡风的风衣,舒适的平底鞋,火热的手掌忽然拽住她,黎雅柔还没缓过神,就被他牵着往前跑。
“庄綦廷!你做什么啊!”黎雅柔茫然,只知道被他紧紧牵着,双腿不受控制地跟随他的步伐在街上狂奔。
风扬起她的长发,两边古老的风景宛如流水般往后退,路灯昏黄的影子像一朵一朵被月光照亮的云。
黎雅柔不知道庄綦廷要带她去哪,只知道被他牵着,视线里是他伟岸宽厚的肩膀。她突然也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就这样跑,像疯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两人一路跑到了许愿池附近。
黎雅柔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腿,弓着腰,满头大汗。
想起刚才和庄綦廷在大街上狂奔,她就觉得好笑。
“神经…神经…一大把年纪,学什么年轻人。”她一边笑一边骂,“要是被三个臭小子知道,还以为我们返老还童。”
庄綦廷也喘着气,漆黑的双眸不错眼地看着她,“你摸一下口袋。”
黎雅柔去摸风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坚硬的物体。
路灯和月光一照,那物体晶莹剔透,火彩灼灼。是一朵永恒的,不会凋零的玫瑰花,嵌满了钻石。
黎雅柔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她怔愣地看着这朵花。
“庄綦廷…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庄綦廷扣住她的下巴,成熟英俊的面容带着轻微岁月的痕迹,但无损他的俊美。
他就这样强势地与她对视,沉沉道:“以后回忆罗马,要记住送你花的男人是我,陪你在大街上疯跑的男人也是我。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回忆,乱七八糟的人,不值得记住。”
你的罗曼蒂克的罗马假日,主角也只能是我。
他要完全覆盖掉其他男人给她的有可能心动的痕迹。
黎雅柔握着这支玫瑰,忽然笑出声,他真是永远永远都改不了对她霸道强势的占有欲。
第57章
回港岛那日,罗馬气溫飙升,太阳明晃晃地晒着。黎雅柔烦死身后甩不掉的拖油瓶,大步流星地踏上飞机舷梯,两条白皙的长腿一晃而过,进了机舱。
Ada和锐仔面面相觑,不敢问也不敢说。
庄綦廷气定神闲地跟在黎雅柔身后,因为天气热,他也脱了西装三件套,清清爽爽的米白短袖衬衫,浅色牛仔裤,超大墨镜架在英挺的鼻梁上,隔远看,倒像是二三十岁的年輕小伙,很是挺拔潇洒。
机舱内,黎雅柔已经窝进了航空沙发椅,高跟鞋踢得東倒西歪,手里拿着一本娱乐雜志,看见庄綦廷信步闲闲地走过来,她翻了个白眼,把雜志卷成长筒,等着男人走过来时,猛地往他裤裆处一砸。
幸好庄綦廷反应迅速,一把抓住黎雅柔的手腕,好笑又好气,“怎么比年輕时还暴力?小東西,打坏了心疼的是你。”
黎雅柔斜眼乜他,又幽幽地瞥过他身下,“我心疼个屁。少来性騷扰我。”
“不是你先性騷扰我?”男人低笑,“哪有淑女像你这样,往男人裤裆上砸。摸可以,砸不行。”
“闭嘴。少说这些。你能不能别赖着我?宁愿让飞机空着回港岛,我看你是钱多到没地花,不如捐给非洲动物保护协会。”黎雅柔懒得搭理他,越是和他说荤的,他越来劲。
“我这台租来的小飞机,可载不动你这尊大佛。”
庄綦廷就在黎雅柔对面的航空沙发坐下,双腿松弛交叠,笑意溫柔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没有你,我的钱的确没地方花,溫经理都调侃我近半年的流水是这二十五年来的最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