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秘书惊讶:“夫人给先生挑的礼物?这些全是?”
Ada:“是啊是啊,庄先生也真是,好好地怎么总是要惹夫人生气,夫人为了挑这些礼物,在罗马逛了一整天。”
她是心直口快的性格,刚说完就发现自己嘴瓢了,偷偷看了一眼沈秘书。
沈秘书是人精,如何不懂,他笑笑,“没事,我不会告状。这样吧,你们把这些礼物交给我好吗?我帮你们处理,或者……你们想留下,我也可以按等值的价格折算给你们。”
Ada很警觉:“你是不是要拿给庄先生。”
沈秘书露出一个“大家都懂就不要戳穿”的微笑。
Ada想到夫人的眼睛
肿了,不高兴地扬起下巴,一板一眼地说:“沈秘书,我知道你是想讨好你家老板,但我告诉你,夫人这次很生气很生气,都哭了,就算你家老板来道歉,夫人也是不会接受的。夫人平日你待你不薄,你不要助纣为虐。”
沈秘书赔笑着,“是是是是,Ada小姐说的在理。我这不也是……为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幸福尽一份绵薄之力吗……打工人不容易,Ada小姐您通融一下……”
庄綦廷正强撑着精神在阳台办公,笔电里开着远程会议,他指尖的烟没有断过,一根接着一根,烟草混着强劲的薄荷味,被风吹散也残留着浓郁的气息。
他一整晚没睡,头疼欲裂,眼球爬着紅血丝,只能用尼古丁来提精神,纵使穿着体面整齐,汇报的高管也都看出董事长气色不佳,难掩疲态。
两小时会议压缩到一个半小时。结束后,庄少洲又单独打来了慰问的視频电话,询问老父亲这两天的近况。
追黎女士追到了罗马,这怎么才几天,就潦倒成这样了?
“爹地,昨晚没睡好吗,我看你眼睛都紅了。医生说过,您血压高,不能熬夜。”
庄綦廷没心思地瞥了一眼镜头里的儿子,这赔钱货穿得倒是风流倜傥,一脸精气神十足,血气旺着。
他低声道,“问过你母亲没。”
“自然是每日一问,你也知道,黎女士不爱搭理我。尤其是……”英俊倜傥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您和他吵架后,她更不爱搭理我。”
三兄弟里,庄少洲和庄綦廷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有七分遂了庄綦廷,都是锋利英挺的眉眼鼻梁,不笑时透着高不可攀的冷。只不过庄少洲还遗传了黎雅柔的桃花眼,少了庄綦廷那份严肃。
因为长相的相似,黎雅柔每次和庄綦廷吵架,都顺帶不待见二儿子,平日里也是臭小子臭小子的唤。
庄少洲实在是冤枉,这脸是爹妈生的,他也没办法啊。
庄綦廷扯了扯唇,又点了一支烟,淡淡道:“那是你没用,无法讨她欢心。”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儿子,还是说自己。
庄少洲笑笑,“爹地,我能不能讨黎女士欢心,都得看您了。您加油。”
“谁準你这么吊儿郎当和我说话。”
庄少洲看着老头一脸怨气,只是好笑,可看戏归看戏,嘲笑归嘲笑,他也实在不忍心看着父亲鬼打墙似的做无用功。
说实在的,父亲这套独裁做派,若不是母亲这么多年宠着他纵着他,不和他计较,这两人早掰了,哪里等到今天才掰。
“我前日问黎女士在做什么,她说在给您挑礼物,我说我也想要,她骂我,让我找自己的老婆给我买。我妈就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缠绵悱恻的性格,不可能天天黏着一个男人说想你爱你的,您怎么到现在都看不懂?何况我看您也不喜欢那种小女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反正……您自己品味吧,我先去忙了,回见。”
儿子挂了电话。庄綦廷静默地望着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松树,昨晚妻子抽噎的细碎声还在耳畔回响,他想抱一抱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怕惹得她更厌烦,只能狼狈又蠢笨地在门外守了一整晚。
黎雅柔她……从没有这样哭过。
妻子的难过令他无地自容。
终于出了书房,庄綦廷不想再萎靡下去,他还是得找黎雅柔談一談,只是他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起头。他害怕妻子不愿见到他,他不想承认,他此时滋生出了从未有过的胆怯。
这不是他人生轨道上会出现的情绪。胆怯,慌张,失控,优柔寡断,患得患失,甚至是……他想到了一个词,眼眸随即陷入一片漆黑。
“小沈,给我订一份——这些是什么?”庄綦廷看着那一堆盒子。
沈秘书正在敲电脑,见老板出来,立刻起身,解释着:“先生,这些都是夫人给您的礼物。”
“礼物。”庄綦廷平静地站在原地,視线牢牢聚焦在这堆盒子上。是黎雅柔衣帽间里的那堆盒子,有他的礼物,也有其他乱七八糟男人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