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在他靠腰力撑回身体时，震耳呼声又极速收拢为统一的惋惜。
“陈小姐，陈小姐！”
奚妍挤到向来还算和气的女人身旁，扬着嗓子询问：“时总喝了多少？”
可她根本没反应，整门心思都放在眼前的老鹰游戏。
奚妍只好另辟他法。
寻寻觅觅，总算找到一个侧角缝隙往里看——
他已绕过半边茶几，双臂大张作飞鹰状。
眼睛半睁半闭，偶尔闪露迷离的光。
红唇张张合合，时而笑得疯癫，时而不知在说些什么。
“喝多了……”
这次是真的喝多了。
眉头紧缩，她又往缝隙里钻了钻。
一眼便看见茶几转角，站着那三个女孩。
她们三个也刚好朝她看来，带着乞求的目光。
奚妍手心握紧，定了定神退出缝隙，径直走向屏幕前身长最高的祝奕川。
“祝先生。”她喊了一声，他没听见。
“祝先生。”又喊一声，牵扯他袖口。
“怎么了，妍妍？”他躬下身，一把搂过她肩膀，轻佻目光直抵她唇畔。
垂眸间，视线躲闪分毫。
再次抬脸，美眸含笑，奚妍贴近他身旁，手指着说情道：“那三个女孩，是来找我的。”
“哦！”他手往上挪，掌在她脖颈，明知故问：“所以呢？”
“可不可以让她们出来？”她保持笑容，侧过身拦开他的手，“万一出事……”
“出事？”他大笑着蹲下身，扬头斜视她，“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啊，妍妍？”
她短暂偏移目光，片刻又投去笑眼：“祝先生……”
“我懂你意思。”他打断她声音，不怀好意的目光逡巡在她胸前，试探着摊覆手掌，“这样吧妍妍，你让我摸一把，我就放一个走；揉两下，走两个；吸三口，那就都走咯！”
“祝先生。”冷笑一声，奚妍怀抱双臂，朝里侧了侧头，“时总还在呢。”
“他喝多了呀！”他凑近一张骄奢淫逸的脸，游说道：“你不说！我肯定不说！他哪知道？”
“1v3！1v3！1v3……”
骤然而起的呼声，中断两人并不顺利的协商。
祝奕川仰头看去一眼，幸灾乐祸的拍起手，蛇蝎般朝她吐着信儿：“哈哈！一个不漏，都得跟你们时总入洞房了！”
奚妍唇角抽笑，眼神却如看跳梁小丑一般。
“你考虑考虑……”他伸手又要捞她，“我辛苦偷梁换柱一下呗！”
“不麻烦您。”唇角牵笑，奚妍转身翻了个白眼，跟上前方长龙。
“哦！”他还在后面悠哉高喝：“改明儿你们四个刚好凑桌麻将啰！”
-
宿醉醒来，头疼欲裂。
喉腔深处似埋伏地雷向上引爆，朝外迸发一片干涸。
他强撑上半身，缓缓坐起来。
肿胀眼眶微微眯开两道缝，转头望向窗外大亮天光。
喉结不经意间滚动了下，立刻引发一阵干呕。
时晏向后靠去，舌尖撑住上颚，保持双唇分离。
顺手摸出手机，点亮屏幕。
时间显示，十一点二十一分。
他看见下方，昨晚她发的消息。
身躯定格，直至黯然无神的眼，透过黑色的屏重现在他眼中。
扔手机在床，仿若酒还没醒，踉踉跄跄到浴室洗漱。
身披白色浴袍、发梢带水，站在洗手台前，时晏将脸埋入一池凉水中将近一分钟。
霍然抬起，猛吸一口气，眼部浮肿消退大半。
只那双朦朦胧胧桃花眼，仍旧沉沉噩噩，如在梦里。
唇角挑开一抹笑，他束紧腰带，踏上棉拖走出。
扭开卧室门锁，开门穿过长廊，停在吧台前倒酒。
身后传来嗫嚅女声：“时，时总……”
指腹落在杯沿，时晏扭过头，看见三个小鸡仔似的女孩簇拥在沙发前。
抬手挠挠眼尾，他拎着酒杯转身，朝卧室方向微一歪头，笑道：“你们在那干嘛？”
隔着较远的距离，她们吞咽口水的动作，依然缓慢而清晰。
最后是右边那个开口，游刃有余接话：“昨天，我们还没进去，您……已经锁门了。”
他恍然一碰额头，长腿迈出，笑意欢畅，“怪我。”
“我，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中间那个犹犹豫豫边说着，边挪动脚跟往后去。
时晏坐上沙发，表情玩味的盯着她们。
已退到茶几外侧的三人中，依旧是右边那个出声：“其实我们昨天只是去找奚姐姐，被误以为是包厢的人了……”
“奚姐姐……”
他捂嘴偷乐了会，收敛笑意，注意力落向左边短发女孩，“你，留下。”
……
一小时过后，热腾腾的三菜一汤端上餐厅大理石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