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眼神,像要杀人一样。时晏随便这么一想,感觉真有可能。迈步而出,警惕身后。
梯门将合上时,再一次被挡开。陆景琛跟出来,脚步很沉。
时晏回身,调整脚下,背靠白墙。
快速思忖着。陆景琛狠辣,但不至于无脑。就算真要下死手,也不会就这么脑袋一热毫无计划。更何况,陆景琛势必要考虑后果。这时候弄死他,岂不是再也别想得到她谅解?
看来,只是想打他。
很好。
他也忍很久了。
解着袖扣,时晏严阵以待。陆景琛在他跟前一臂距离站定,眼中危险的光一扫而空,暧昧笑意取而代之。
“你知道她在床上,怎么叫我吗?”玩味眼神,不轻浮却挑衅。
果然,他们有做过。这很正常,时晏也早已猜到。只是确切听到时,心还是猛烈揪疼。
“她叫我,”陆景琛很满意他失神的模样,更进一步摧毁他的意志:“老公。”
五官像被灌入气状的水,五感被封堵。眼前恍惚,耳鸣阵阵……看不清,也听不见。
大脑眩晕,脚下紧抓地面,才堪堪稳住身形。时晏心里顿时空了一片,呼吸急促几乎透不上气来,舌尖却莫名尝到苦涩。
她都没有,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无论他如何的苦求、哄诱,她都不肯。
为什么对陆景琛就可以?
为什么……
嫉妒在心底发芽,落下酸涩的果。汁水溢出,混入血脉,他整个人整个神经都变得酸苦至极。
指尖紧攥,掌心刻入指痕,牵引出一道强劲无声的力。时晏瞬间醒神,挣脱出各种不安的情绪,眉眼弯若皎月,唇角挑笑:“看你这样,我终于能确定。”
他上前一步,粲然笑道:“她还爱我。只是不原谅我,所以才给你告别的机会。”
——又是那种对周遭诸物志在必得的样子。一如陆景琛当初回国,跟随庄雪依视线,在球场上初次看见他时的样子。
海城队明明必输无疑,却偏偏在他云淡风轻的强势拉锯下反超夺冠。万人簇拥中,他像太阳底下常青的松柏,夺目耀眼,生机勃勃。
在她心里,留下太美好的印象。
可憎,可恨……
恶心!
薄唇浮起不屑的笑,陆景琛锲而不舍刺激:“你以为只是单纯的告别?”
果然,他眼中闪过一刹的犹疑。刚刚一番胡乱揣测,他根本就不确定。
“雪儿她……”陆景琛凑他耳畔,如恶魔般低语:“最受不了我用口。”
好整以暇退回身,打量他丢了魂似的落魄表情。
仿佛一盆凉水直冲面门浇灌,冰冷水渍冲刷掉,时晏本就不坚定的信念。心也被冻住,裂缝蔓延开,他感觉零星的希望和念想正在慢慢消散。
原本还以为,她是余情未了,才不给他挽留的机会。却怎么也没想到,她舍不得的还是陆景琛,哪怕不原谅,也要最后再……
她还让陆景琛口……
他都没被允许过那么做!
这个混蛋,还要把这些私密的事情说出来!怎么配让她叫老公?怎么配给她口!
心口的疼,渐渐被愤怒填满。时晏抬手一拳,几乎快要到达他脸颊。怒火供暖的心却又剧烈跳动起来,理智迅速回拢。
拳头突兀的停下,落他肩上。带起一阵微风,同轻笑声一起,灌入他耳中。
“陆景琛。”时晏歪头笑道:“你是真被抛弃了。只床上那点事能说?跟鸭子有什么区别?”
“抛弃?”强烈的情绪冲越极限,陆景琛丢弃所有伪装,嘲弄讥讽摆明面上:“你以为你就不是被抛弃的?”
“暂时的而已……”或许受他影响,或许也已过情绪的阈值。时晏嘴上镇定回应,胸口却难以按耐的起伏不定着:“她迟早会回我身边。”
“白日做梦!”陆景琛极尽刻薄的话,将这些年的积压尽数发泄在他身上:“你就是个贱人!不要脸的下流货色!从一开始就是你抢我的……”
“什么我的你的?她是个物件吗?任你抢来抢去?”时晏一把推开他,话赶话的和他吵起来:“你更贱!更下流!远远不止下流,你还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你根本不配爱她!”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一直伤害她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还有脸……”
两个人你推我搡,口不择言的你来我往。始终绷紧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线,等待对方做那个先动手的人。
“要不是你见缝插针,我们……”
“她爱的人是我!”
“爱不爱又怎样?还不是让她失望!”
“她爱我!十一年前就爱我!”
“十一年前的时晏不会让她失望!”
“她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