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多久了!谁还记得!”徐梅在茶吧水池前清洗干净香水柠檬和青提,拿到一旁切着,准备做青提柠檬茶。
此刻佣人正在厨房忙碌,客厅里再无旁人。
时予松从米白砧板上捡起半颗青提,酸溜溜道:“这小子好福气喔,比亲儿子还亲。”
徐梅脸色一沉,侧眸瞪他:“说什么鬼话。”
时予松连连拍嘴,笑着揽她肩膀:“说错话,说错话。”
“一边去。”徐梅耸开他肩膀,嗔笑一眼。
“我可以帮忙啊老婆。”他抽出另一把水果刀,挤在砧板前,证明自己的价值。
“难看死了!”徐梅嫌弃的拿刀尖挑开他切的青提,命令道:“自己吃!”
“那我先挑几个杯子。”时予松忙不迭塞进嘴里,打开头顶橱柜翻翻找找。
徐梅再要开口,隐约听见开门声,不确定的问:“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时予松竖起耳朵听动静,似有窸窸窣窣声响,挑眉问了声:“谁啊?闷声不响的。”
无人应声,只沓沓脚步声逼近。
时予松抬步正要过去。徐梅一把拉回他,甚至微微扬起手中的刀。
时予松憋笑,做着唇形:“这么夸张?”
徐梅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吧台吊灯下,他们一同朝玄关看去,一脸警觉的等待着。
时安一身黑衣打扮,额前发上卡着护目镜。背着满满当当行囊,闯入他们视线之中。
好像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对周围诸物不屑一顾。
身影将要消失在楼梯拐角以前,徐梅终于回过神来,落下水果刀,笑容谄媚:“大少爷回来了。”
时安脚步未停,递给她一个眼神。
似一阵大风无声刮过,留下突然泾渭分明的二人。
“这孩子……”时予松重新靠近徐梅,语气颇显不满:“简直不像话!”
徐梅又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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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声响起时,时晏正窝在小阁楼沙发翻看设计部上传的机械人外观设计图。
这一方面上,他和秦
宇恒的意见难得不一致。他更倾向于保留机械人明显的外部特征,延续从前金属质感的外观,顶多在现有基础上提升关节活动的灵活性。以免人们从意识上将机械人归为与人类同类型的生物,对它们产生过度的情感依赖,或是引起大众不必要的恐慌。
而秦宇恒觉得,随着机械时代的彻底到来,人类迟早都要面临这个问题。既然最后都会有人造出仿生机械人,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他们。
这么想无可厚非。但时晏还是想循序渐进,给社会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毕竟自FLY11二测以来,已经出现不少反对的声音,认为过度智能化的产品会给青少年的身心发展带来太多不利影响。
产品之外,这些都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内容。
删掉又一张少女形象的设计图,时晏不由皱眉,视线始终未从屏幕前移开。
哪怕脚步声停在身侧,他也没有抬头。
预想之中、时予松的责备声并未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声音,仿佛穿过时间长河传入他耳中。
“哟,做回老本行了。”时安搭手在他肩膀,挤着他坐下。
时晏侧眼一瞧,又惊又喜:“大哥!”
时安用力耸他肩膀,下巴轻扬:“胆变肥了小子!都敢跟老太婆对着干。”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呼周飞英,但时晏笑不出来。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去一旁,双手交错在身前,怔怔注视着他。
“干嘛!”时安用力拍他:“一副死相。”
唇角勾了勾,时晏收回目光朝前。
投影幕布升起的白墙上,紧凑粘贴的满框照片里,有时安,有时年,有他;有时安和他,或时年和他,却没有时安和时年。
三人合照里,时安也总是离时年很远,脸上鲜少有笑容。
从前,他只以为是时安与他们同父异母,又与时年年龄相差太多的缘故。
直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第一次回榕城。在时家庄园,无意听到周飞英和沈苹一番交谈。才知道时安的生母过世后,当时还是时家掌权人的时予松喝多酒走错房间,和沈苹发生一夜情。
恰巧被记者拍下、曝光。又因为沈苹怀孕,时予松迫于多方压力迎娶沈苹,却在时晏出生后不久出轨育婴师徐梅。
之后更是为了徐梅,让渡集团股份给周飞英,埋下权利失衡的第一颗种子。
他们兄弟三个,都不是一母所生。
而他这个一夜情的产物,尤其卑劣。从生命诞生之初,就是个没被及时纠正的错误。
所有这一切,时安通通都知道。却一直瞒着他,这么多年。
“哥。”时晏黯然垂眸,声音轻得发哑:“你应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