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他目前唯一能把握的机会。
“秦宇恒在哪?”时晏把照片收进口袋,也收起彷徨杂乱的思绪。阔步朝前迈去,一分一秒不想再耽搁。
“公司。”王阳快步跟上,无暇思虑话题转变之快:“夜会还有一个小时结束。”
“让他等。”声音莫名透出几分冷意。
“好,好的,老板。”
便是王阳,一刹也有些发愣。
公司上下皆知,时晏和秦宇恒关系亲近。除多年的同窗情谊、互不可缺的技术与管理这一层合作关系以外,更有投资与被投资的重要利益关系
。
但时晏对待秦宇恒,明面上,始终同下属对待上司般恭敬有加。
这还是第一次,时晏提起秦宇恒来,这么不客气。
不知是什么缘由。
心里好奇着,王阳仍谨记岗位职责。一边小跑着追他脚步,一边快速给总秘发消息:时董有重要事情找秦总,一小时后到,及时转告
随即拨出语音,被挂断后收到回复:好的,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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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时科技,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
时晏怒气冲冲到秦宇恒跟前,指节叩在桃木桌面,高声质问:“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知道什么?”秦宇恒纳闷的抬头。
他明明是前来发难的人,此刻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视线错离,退步窝进旋转椅。飘忽眼神转向秦宇恒身后、金黄镂空的两个大字——恒时,刹那竟想起海城科技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
秦宇恒兴高采烈找他带齐证件,一路畅想未来。到工商局门前,听说他要放弃智管开发,远比听到他决定取消合作计划时生气。
“是遇到瓶颈了还是资金短缺?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就算做不了合伙人,我们也是朋友啊!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付出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能轻易说放弃啊时晏?这不像你!到底为什么!?你跟我说清楚!”
秦宇恒不停追问缘由,而他只是背过身去说抱歉,留下一道决然离开的背影。
“没什么。”时晏黯然垂眸,起身妄图逃离。
“你知道了。”秦宇恒了然一笑,快一步关上门,挡住他去路,紧揪不放:“怎么知道的?”
时晏绕开他,丢下话:“不知道你说什么。”
手刚握住门把手,他声音高高扬起:“她喜欢你!整整十年……你不知道?”
十年。
简简单单两个字背后,漫长岁月里无数个日日夜夜,如一把锋利的刀剜在心口。
时晏拒绝去想,拒绝去回忆,是什么让一个付出十年青春执着追在他身后的女孩,如今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向下压动门把手,无法承受更多细节。
“懦夫!”秦宇恒愤然骂道:“永远只会逃避的懦夫!活该你追不回她!”
指尖仿佛触电般麻木、颤抖。
从前光辉岁月、尔后穷奢极欲的生活,交相浮现眼前,最后定格在她一张张温婉笑脸。
时晏得以寻得一丝勇气,松开手转过身,惨淡笑容犹如鬼魅。
“让我崩溃吧。”他径直走去沙发坐下,双手撑住额头。
秦宇恒冷哼一声,拖把椅子坐他对面。
……
走出一楼大厅,站在开阔的广场,耳畔仍旧回荡着秦宇恒最后、一句一句逼问的话——
“没做什么?那我问你,从前几乎整个学校的女孩都围着你、追捧你!”
“你是怎么应对的?你有说过一句周围男生都怎样的话吗?”
“没有!”
“你是哪怕连一个微信、一份礼物!都不肯给,不敢要……”
“为什么?你还记得吗?”
“对!你说大脑结构的差异,女生本就感性,一旦陷入感情的错觉,会很难脱身!所以不能随便给以错误的信号!”
“更何况……时晏,你还说了什么?”
“告诉我!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
口中嗫嚅着,喉咙如被这话炙烤,勉强发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时晏跌倒在地,又踉踉跄跄爬起来。
一路迷失方向,不知行在何处。
他早不是什么君子。
是连小人都不如,放浪轻浮还要假装高洁。
难怪她不要他。
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远处霓虹,诡异的旋转,搅乱本就混乱的思绪。
汹涌车流,如一把巨大的镰刀向他砍来,避之不及。
他该怎么做?
还能做些什么?
如果变回从前的样子,她还会接受他吗?
他还能找回从前的自己吗?
甚至都不敢回想。
怕那道太耀眼的光,灼伤这行尸走肉般的躯体。
“真特么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