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田密所说,这鱼结花在盛安罕见,二人跑了十几家药铺,才找到一家有货的。
田密拿了一盒鱼结花,带着几个小丫鬟去厨房煎药,折柳吩咐着几个小厮,把剩下的鱼结花收入库房。
折柳忙了满头大汗,景聆从房中走出把手帕递给了她,说:“这看着有八九株。”
折柳抹了抹汗,说:“十株,全盛安最后的十株鱼结花都在这里了。”
“辛苦了。”景聆道。
折柳摇着头说:“没事,只是这鱼结花贵着呢,一株竟要百两黄金。”
景聆也惊了一瞬,但她依旧淡然道:“只要能缓解我爹身上的毒,贵点也没关系。”
折柳轻点着头,她想了想道:“我刚才是去安忆弦那里拿的钱,听安忆弦说,钱引铺这几日也在找人催债。”
“怎么回事?”景聆微微抬眼。
折柳道:“是那个阮鳌,他之前也在咱们这里借过钱,如今他被秦夫人打死了,阮鳌的母亲便把这个锅扣到了秦温头上,让秦温还阮鳌欠过的钱,听说他现在正到处借钱呢。”
景聆倏然轻笑,难怪秦温今天那么猴急,原来是欠了一屁股债。
景啸在服用了几日鱼结花后身体好了不少,也不呕血了,面色也红润了一些,只是他这些日子卧病在床,身量显然比从前小了许多,期间不少武将来看过他,太后也来看了他几次,又听闻他最近在服用鱼结花,从宫里送了几株过来。
景聆这些天一直在照顾景啸,景啸对她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温不火,但二人待得久了,又毕竟是父女,渐渐地,景啸也会主动与景聆说几句话。
这天清晨,景啸刚睡醒,景聆便端了药进来。
景聆照例把药递给景啸,“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景啸看着药碗上的腾腾热雾,别过头道:“烫,晾会儿。”
景聆看了景啸一眼,把药碗搁到了床头柜上,转身过去收拾着桌上的茶具,倏然感觉景啸房中的沉香味有些重,便想着景啸这些天因为病痛而难以入眠。景啸靠在床头闭眼假寐,听着房里细小的脆响忽然开了口:“你与时子定的婚期在什么时候?”
景聆拿着茶杯的动作倏然一缓,没想到景啸还记得这档子事。只是如今自己与时诩之间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了,时诩口中的婚约,也是不作数了。
她心里难免酸涩,想了想道:“你很希望我嫁给他?”
景啸默了少顷,低哑的话音在景聆身后响起:“武安侯与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于你而言也算是良配。”
景聆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知道了。”
景啸感觉景聆的态度有些奇怪,他睁开眼看向景聆,又道:“我这身体自己心里明白,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你们若是已经决定好在一起了,便早日把婚事办了吧,免得在我死后,你还得守孝。”
景聆闻言淡然一笑,她转过身说:“看来你对时诩这个女婿还挺满意的。”
景啸轻哼了一声,望向别处,“他与我一样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景聆耸了耸肩,端着茶具往外面走,出门时才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那你给他施压啊。”
景聆回到疏雨阁找了几样安神的香料,出门时忽然听见房顶上传来瓦片被踩碎的声音。
景聆脚步一顿,心中起疑
有人在监视自己?
景聆用余光瞟向瓦片摔落的方向,目光缓缓朝上,恰在这时,折柳从外面回来了。
折柳一见到景聆,便快步走了过去,她道:“小姐,我今日去了钱引铺一趟,那阮鳌欠的银两竟然都还清了。”
景聆垂眸一想,这秦温到底是自己的舅舅,太后的弟弟,那么多银子谁会愿意借给他?这想来是姨母帮了他。
景聆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道:“还清了就行。”
而另一边,秦温今日刚从千州回到盛安,据说是已经对几个月前的监察御史一案有了结论,因此来找皇上结案。
贺迁从李贵口中一听见这消息,心里倒也来了兴致,连忙让李贵把秦温请进了大明宫。
“臣秦温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温一进屋,就朝贺迁行了个大礼。
贺迁这几日的睡眠越来越差,带着病气的脸上还挂着两团乌青,但见到秦温,他的唇角还是勾起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
如此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希望从秦温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爱卿平身。”贺迁道。
秦温从地上站了起来,贺迁又道:“听闻爱卿今日是来结案的,爱卿这案子查得可真久啊。”
秦温憨笑道:“皇上,监察御史的这个案子涉及众多,因此不太好查,所以臣才查得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