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墨离开，沈轻歌终于得空仔细审视这具身体。
宁莞身材比她想象中纤细，可每一寸肌肉都坚韧如钢丝，手指关节布满长期握剑磨出的茧子，右肩有一道愈合的箭伤——那是两年前为救秦墨留下的印记。
最醒目的，是胸前一道狰狞刀疤，从锁骨蜿蜒至心脏上方。系统资料表明，这是宁莞十六岁初上战场留下的“纪念”。
沈轻歌试着活动肢体，惊讶地发现这具身体仿佛有自己的记忆。当她握住床边佩剑，手指自动调整到最合适握姿，仿佛这把剑已相伴数十年。
帐外又传来脚步声，沈轻歌迅速躺回床上，闭眼佯装未醒。
“将军，铠甲取来了。”是刚才年轻士兵的声音。
沈轻歌缓缓睁眼，见士兵双手捧着一套暗金色铠甲，在油灯昏黄映照下，泛着冷冽摄人光芒。铠甲胸口处，一只展翅欲飞的铁鹰栩栩如生——那是铁鹰营独一无二的标志。
“你叫什么名字？”沈轻歌接过铠甲，开口问道。
士兵明显一愣，随即恭敬回答：“回将军，小的叫陈安，是将军亲卫队的，跟随将军两年了。”
沈轻歌心中暗叫不好。宁莞竟连亲卫名字都不记得？这不合常理。她得赶紧弥补这失误。
“头部受创后，我记忆有些混乱。”她面不改色撒谎，“可能暂时记不清一些人了。”
陈安眼中闪过担忧，还是恭敬点头：“将军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穿戴铠甲出奇顺利。宁莞的身体似乎对每个步骤都烂熟于心，甚至能自动调整到最适宜战斗的状态。
然而，就在沈轻歌试图系上最后一个肩扣时，一阵剧痛如闪电般地从后脑袭来，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将军！”陈安赶忙伸手扶住她。
沈轻歌摆了摆手，咬着牙系好了肩扣。当她戴上那顶标志性的凤翅盔时，恰好帐外阳光射进来，在盔甲上折射出耀眼光芒。
帐外，铁鹰营早已整齐列队。见宁莞走出大帐，所有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齐声高呼：“恭迎将军康复！”
那声浪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震得沈轻歌耳膜生疼，更多的却是深深震撼。这支军队对宁莞的敬意发自肺腑，每个士兵眼中都闪烁着近乎崇拜的光芒。
秦墨站在队伍最前方，看到宁莞装束时，明显微微一怔：“将军的伤……”
“无碍。”沈轻歌简短回应，目光如炬，扫过一众将士，“铁鹰营情况如何？”
“回将军，此次战役阵亡三百七十二人，重伤五百余人，其余将士皆有不同程度轻伤。”
秦墨汇报简洁有力，“不过士气高昂，随时可再次投入战斗。”
沈轻歌注意到队伍中，有个身着文官服饰的中年男子正用探究目光打量她。那人面色白皙无须，目光阴鸷，想必就是监军太监高德忠。
“这位想必就是高大人了。”沈轻歌主动上前。
高德忠立刻换上恭敬表情，深深作揖：“咱家奉皇上旨意，特来犒赏三军。宁将军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威震边疆，皇上对将军甚是挂念。”
沈轻歌敏锐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果然，这家伙不怀好意。
“多谢皇上隆恩。”她抱拳朝京城方向行礼，“末将伤势已无大碍，不日即可拔营回京。”
高德忠脸上闪过惊讶，显然没想到宁莞会主动提回京。
按系统资料，原主宁莞此时确实坚持留在边关。
“将军忠心可鉴。”
“不过皇上特意嘱咐，将军可安心养伤，待伤势痊愈再回京受赏不迟。”
“边关条件艰苦，高大人远道而来，请先入帐休息。”
她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今晚全军设宴，为高大人接风洗尘。”
第3章 被污蔑通敌的女将军（3）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笼罩了整个军营。
军营中央，熊熊篝火燃烧起来，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士兵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
大家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烤羊肉的香气四溢，弥漫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为这紧张的军旅生活增添了几分难得的温馨。
高德忠被恭敬地安排在首位，面前摆满了军中所能提供的最好酒食。
沈轻歌端坐在主位，一边敷衍着高德忠那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一边暗中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敏锐地察觉到，营地的防御布置存在诸多漏洞，瞭望塔的位置设置极不合理，巡逻的间隔时间也过长——若是按照现代军事标准来衡量，简直是破绽百出。
“听闻宁将军此次以少胜多，还斩获了北狄大酋的首级，不知将军可否分享一下其中的精妙战术？”
高德忠脸上堆满了笑容，眼中却闪烁着探究的光芒，直直地看向沈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