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歌微微欠身，“劳皇上挂心，臣妾……好多了。只是，听闻苏贵妃近来心情不佳，凤体违和，臣妾心中也颇为担忧。”
她抬眸，眼神澄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后宫姐妹，理应和睦。苏贵妃或许只是一时想左了，还望皇上莫要过分苛责于她。”
萧景琰闻言，眉头微蹙。
他想起苏玉瑶那张日益可怖的脸，和她近乎疯狂的举止，心中便是一阵厌烦。
再对比眼前沈轻歌的“宽容大度”，苏玉瑶更显得面目可憎。
“她那是咎由自取。”
萧景琰冷哼一声，随即又放缓了语气，对沈轻歌道：“你且安心养病，旁的事不必理会。”
不多时，小翠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正是被春儿“加过料”又被她调换过的那碗。
“娘娘，该用药了。”小翠将汤碗递到沈轻歌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春儿则远远地站在廊下，目光时不时瞟向内殿，心中七上八下，既怕事情败露，又期盼着药效发作。
沈轻歌接过汤碗，碗中汤色如常，散发着淡淡的参味。
她抬眼，似无意地扫过廊下春儿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那碗看似平静的汤药，此刻却暗藏着苏玉瑶孤注一掷的毒计，和沈轻歌不动声色的反戈一击。
而凤鸾宫那间隐秘的制毒密室，也已悄然埋下了苏玉瑶败亡的伏笔。
沈轻歌垂眸，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安神汤，送入口中。
第87章 被做成“美人榻”的白月光皇后（6）
沈轻歌垂眸，看着碗中清可见底的汤汁，舀起一勺，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
汤水温热，带着一丝极淡的药材清香，确实是安神的方子。
她喝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尝什么绝世佳酿。
萧景琰坐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如此配合用药，神色稍缓。
“皇后觉得如何？”他开口，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温度。
沈轻歌放下玉碗，用帕子轻轻按了按唇角，浅浅一笑：“劳皇上挂心，臣妾感觉……好多了。”
她话音刚落，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
“怎么了？”萧景琰立刻察觉。
“没什么，许是……坐久了有些气闷。”沈轻歌轻轻摇头，脸色却比方才又白了几分。
小翠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娘娘这是要……
萧景琰起身，走到她身边：“朕扶你到窗边透透气。”
沈轻歌顺从地被他扶起，刚走两步，身子便是一软，整个人向萧景琰怀中倒去。
“皇后！”萧景琰一惊，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内殿的床榻。
“皇上……臣妾……臣妾好难受……”沈轻歌的声音细若蚊蚋，呼吸也急促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太医！快传太医！”萧景琰对着殿外厉声吼道。
很快，几名御医提着药箱，脚步匆匆地赶了进来，跪了一地。
“快看看皇后怎么了！”萧景琰面色铁青。
为首的张御医连忙上前，手指搭上沈轻歌的脉搏，片刻之后，脸色大变：“皇上，皇后娘娘这脉象……这脉象……”
“说！”
“皇后娘娘脉息微弱，似有……似有衰竭之兆！”张御医颤声道。
“怎么会这样？方才还好好的！”萧景琰怒不可遏，“你们不是说皇后在好转吗？”
御医们个个汗如雨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沈轻歌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已无半点血色。
小翠扑到床边，哭得撕心裂肺：“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奴婢啊！”
她一边哭，一边悄悄探了探沈轻歌的鼻息，入手一片冰凉，几乎感觉不到气息。
小翠心中一凛，娘娘演得太像了！
御医们手忙脚乱地施针、灌药，却丝毫不见起色。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张御医颓然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绝望：“皇上……臣等无能……皇后娘娘她……她已经……”
萧景琰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沈轻歌，那张依旧美丽的脸庞此刻苍白得像一张纸。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空落感袭上心头。这件他即将修复完美的“藏品”，就这么碎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轻歌冰凉的脸颊。
“真的……没救了？”
御医们伏地不起，无人敢应。
萧景琰缓缓收回手，沉默良久，才沙哑着嗓子道：“皇后沈氏，温婉贤淑，天不假年，朕心甚痛。传朕旨意，追封为孝贤纯皇后，以皇后规制，厚葬。”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悲伤，只是有些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