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吓得瑟瑟发抖，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奴婢（奴才）不敢！”
苏玉瑶看着她们惊恐的脸，心中的怀疑如同毒蛇般滋长。
她位同副后，平日里虽然跋扈，但对身边的亲信还算笼络。
会是谁？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对她下毒手？
她的目光落在平日里负责她饮食的掌事宫女秋月身上。
秋月脸色惨白，眼神躲闪。
“秋月！”苏玉瑶厉声道，“是不是你？！”
“娘娘冤枉啊！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怎会加害娘娘！”秋月哭喊着辩解。
一时间，凤鸾宫内人心惶惶，互相猜忌。
萧景琰踏入凤鸾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
以及苏玉瑶那张已经开始扭曲、红肿溃烂的脸。
他眉心猛地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原本的娇艳如花，此刻却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皇上……”苏玉瑶见到萧景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扑上来，想拉他的衣袖。
萧景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碰触。
“成何体统！”他冷声道，“太医，贵妃的病，到底如何？”
太医们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萧景琰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本是来看望苏玉瑶，安抚几句，可眼前这张脸，让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了。
“既然病着，就安心休养。”
他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转身便走，甚至没有再看苏玉瑶一眼。
连着几日，萧景琰都未再踏足凤鸾宫，甚至连侍寝的牌子都直接撤了苏玉瑶的。
苏玉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赖以生存的美貌正在一点点被侵蚀，而皇帝的恩宠，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看着镜中那张日益狰狞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癫狂。
凭什么？凭什么沈婉凝那个贱人死到临头还能勾引皇上，而她却要遭受这般折磨！
与此同时，冷宫的方向，那若有似无的琴声，却变得越来越清晰，在寂静的宫闱中幽幽回荡。
第85章 被做成“美人榻”的白月光皇后（4）
那幽幽的琴声，像是无形的藤蔓，一圈圈缠绕在萧景琰的心头，让他连批阅奏折的兴致都淡了。
李德全的回报，尤其是那句“淡淡的光晕”，更是像在他心湖投下了一颗石子。
“摆驾。”萧景琰放下朱笔，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皇上，去何处？”李德全小心翼翼地问。
“冷宫。”
凤鸾宫内，苏玉瑶正对着镜子涂抹太医新开的药膏，那张脸依旧红肿不堪，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流脓，痒得她心烦意乱。
听闻皇上要亲自去冷宫，她猛地打翻了药碗，尖声道：“拦住皇上！不许他去！那个贱人……”
话未说完，宫女已是面露难色：“娘娘，皇上的銮驾已经出启祥门了……奴婢们，拦不住啊。”
苏玉瑶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这副鬼样子，如何去见皇上？如何阻止？
冷宫的破旧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惊动了正在打盹的小翠。
她一个激灵，看清来人是李德全，身后还跟着龙辇，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跪下：“奴婢叩见皇上！”
萧景琰并未看她，目光径直投向那扇透出微弱烛光的窗户。
沈轻歌听到动静，扶着桌沿缓缓起身。
她身上依旧是那件素白中衣，长发松散地垂落，脸色比之前李德全窥见时更显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当萧景琰踏入那间简陋的屋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昏暗的烛光下，女子静静立在那里，眼神却如寒星般清亮，直直地望了过来。
没有惊慌，没有卑微，只有一种历经风霜后的平静，和那病到极致反而生出的、令人心悸的破碎美感。
她的容颜，确实如李德全所说，憔悴不堪，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化不开，嘴唇毫无血色。
可那完美的骨相依旧支撑着惊人的美丽，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
萧景琰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这与他记忆中那个骄傲明艳的沈婉凝不同，也与他想象中冷宫弃妇的凄惨狼狈不同。
此刻的她，像一朵在寒夜中悄然绽放的雪莲，脆弱，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那份对“完美皮相”的执念，此刻竟被这“残缺”的美勾得更深。
“你……”萧景琰喉结滚动了一下，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沈轻歌微微屈膝，声音沙哑而虚弱：“臣妾……参见皇上。”
这一声，带着病气，却不失礼数。
小翠早已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萧景琰走近几步，目光贪婪地在她脸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