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掖好被角，看着沈轻歌苍白如纸的脸，默默垂泪。
待小翠端着空碗离开后，原本“昏睡”的沈轻歌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迷糊与癫狂。
身体机能严重受损，心肺衰竭，这“朱颜散”果然霸道。
刚才服下的丹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吊住一口气，想要彻底清除，恢复健康，还需要长时间的精心调养和珍稀药材。
不过，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这就够了。
她对小翠的表现还算满意，这个丫头，是真心向着原主的。
“小翠，”她轻唤了一声。
很快，小翠去而复返，脸上带着询问：“娘娘，您醒了？可是要喝水？”
“从今天起，对外就说，本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部分时间都在说胡话，病情一日重过一日。”
沈轻歌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吩咐道。
小翠愣住了：“娘娘，这……”
“苏玉瑶既然喜欢看本宫的笑话，那就让她看得更尽兴些。”
沈轻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只有让她觉得我彻底没救了，是个随时会咽气的废物，她才会放松警惕。”
小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却透着坚定：“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照办！”
“很好。”沈轻歌赞许地点点头，“去吧，记住，演得像一些。”
打发走小翠，沈轻歌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囚笼般的冷宫。
除了床和一张破桌子、几条凳子，几乎再无他物。
墙角结着蛛网，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霉味。
她从“夜凰空间”中取出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几枚特制的细小金属片，几根近乎透明的丝线。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她很快在门窗的隐蔽处布置了几个简易的预警装置。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同时在脑海中飞速整理着这个世界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
原主是皇后，皇帝的白月光，却被蛇蝎贵妃害死，尸身还被变态皇帝制成了“美人榻”……
沈轻歌的指尖微微蜷缩。
夜渐渐深了。
冷宫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沈轻歌的呼吸平稳悠长，仿佛真的陷入了沉睡。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悉索声从院墙外传来，紧接着，是两道压得极低的说话声。
“……瞧着是真不行了，今天又发了好一阵疯……”
“哼，贵妃娘娘说了，再加把劲，让她早日归西，也省得碍眼……”
声音很模糊，但那其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却清晰地透了过来。
黑暗中，沈轻歌的眼睛蓦然睁开，寒光一闪而逝。
第83章 被做成“美人榻”的白月光皇后（2）
夜色如墨，冷宫的窗棂上糊着几层旧纸，挡不住寒风丝丝缕缕地灌进来。
沈轻歌指尖捻着一枚从“夜凰空间”取出的银针，针尖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幽微的光。
她面前摊着一块帕子，上面是从张嬷嬷送来的“汤药”残渣里提取出的些许粉末——正是那“朱颜散”的样本。
这毒药阴狠，却也并非无懈可击。
她深谙药理，改良区区“朱颜散”，不在话下。
她要的，不是简单的以毒攻毒，而是更精妙的控制。
“小翠。”她声音不高，却清晰。
“娘娘。”小翠应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清水。这几日，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娘娘时而清醒如常，时而疯癫呓语的状态。
沈轻歌将一枚细小的瓷瓶递给她，里面是她新制成的药粉，无色无嗅，混入脂粉香料中，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什么？”小翠有些不安。
“苏玉瑶不是喜欢用‘流霞香’么？”沈轻歌的语气平静无波。
“想办法，让这个，成为她每日必用的‘流霞香’的一部分。记住，只需一点点，混入她常用的那一盒便可，不要多。”
小翠的脸白了白，握着瓷瓶的手微微颤抖：“娘娘，这……若是被发现了……”
“放心，这东西发作起来，只会让她以为是风热之症，或是水土不服，寻常太医瞧不出端倪。而且，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沈轻歌看着她，“我需要时间。”
小翠咬了咬唇，眼神从最初的慌乱变得坚定：“奴婢明白了。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妥。”
“去吧，小心行事。”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
萧景琰揉着发胀的额角，案牍上的奏折堆积如山。
边境摩擦，南方水患，朝中又有几只老狐狸蠢蠢欲动，让他心烦意乱。
他推开窗，想透透气，夜风带着凉意吹拂进来，稍解烦闷。
目光无意识地掠过宫城的剪影，最终落向东北角那片沉寂的黑暗——冷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