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到最后，刻意压低了声音。
桌子被拍得啪啪响，“学堂你就别去了，先反省半个月再说，唉……”
“我知道了，爹！”张大福嗡声嗡气地说。
苏澄听见提到小厮时，脑中的思绪变得纷乱。
房门被打开，身着褐色素绸交领宽袍的中年男人留下一个气势汹汹的背影。
她顺着房门进入屋内，瞬间感觉空气变得凉爽。
正中间放着一大盆冰块，冒着凉气。
张大福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里嚼着荔枝。
苏澄甩出符咒，屋里的烛光应声而灭。
她随即按照北斗方位走了七步，默念凝霜符口诀，眼神如利剑直刺床上的男人。
张大福正吃着荔枝，眼前骤然漆黑，他瞳孔微震，眼底泛起惧色。
借着扶手笨拙地翻起身，粗声吼道："怎么回事？狗儿！快进来点灯！"
话音未落，屋内响起桀桀怪笑，刺耳且拉长。
张大福眼神变得慌乱起来，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怎么空气突然变得这么冷！
"谁呀！别装神弄鬼！出去打听打听爷爷是谁！"
他声音发颤，黑暗中向前伸着手，试探着往门口挪动。
突然摸到冰块，张大福顿时发出一秒刺耳的尖叫，随即发现自己失声。
他身体止不住哆嗦，房间里只剩下冰块哗啦啦滚落在地毯上的闷声。
尿骚味弥漫开来时，披散着黑发，穿着白色里衣的苏澄蓦地闪现在张大福面前。
他吓得心脏骤停，瞳孔扩张到极致，浑身僵直。
"张大福！我要吸光你的阳气，让你再也作不了恶~"雌雄莫辨的尖厉声音里，苏澄握着冰块悬在他头顶。
张大福被声音吓得镇住，随后被头顶滴落的冰水猛然惊醒，眼神涣散中带着绝望。
地板上，磕头声重重地响起。
“想让我饶了你？那你当时怎么就没有放过我呢？”鬼厉哭泣的声音刺破了张大福的耳膜。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贾观棋把你献给我，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去找贾观棋！就是他！”
张大福的喉咙突然能发出声音，他崩溃地呐喊着。
苏澄当即将他砍晕，然后在房梁上挂起白绫，伪装成自杀的现场。
张大福脖子被白绫逐渐勒紧，直到听见颈骨断裂声响起，苏澄才穿上外袍离开。
张大福这人必须要杀掉，因为他只要活着就会继续造孽。
学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欺负，这样的人死一千遍都嫌少。
不过，刚刚提到的“贾观棋”、“小厮”等名字……
苏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决定再去一趟贾府。
高大的枣树下，苏澄还在思考刚刚用真话符问出来的那个小厮的事情。
她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当时想得太简单了！
即便是没有杨五娘，也会有其他人被贾观棋利用。
万一张大福的死被安到了那个小厮的头上……
苏澄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趁着夜色，她摸进了小厮哑奴的房间，握着他的手腕，看着哑奴空洞麻木的眼神。
苏澄心头涌起莫名的愧疚，
低声说道：“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张大福已经被杀掉了，明天他们恐怕会抓你问罪。关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哑奴听着这清脆干净的声音，虽然看不清面容，眸光却定定地落在清瘦的黑影上。
他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肩膀也微微放松了。
苏澄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如果你相信我，就吃下这颗丹药。我保证，明天过后，你就能摆脱这样的生活。”
哑奴迟疑了三秒，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将丹药吞了下去。
即便是死，也好过被人欺辱地活着。
第64章 权贵玩物：被践踏的男婢(完)
清晨，学堂上课的时间尚早。
贾观棋正窝在房里，对着满桌的书本挠头，眼中满是挣扎。
“真不想去啊！那些混账……”
门外突然喧闹起来，紧接着，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逼近。
一群身穿圆领窄袖袍的官兵猛地冲进屋内，不由分说地将他架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抓错人了？”贾观棋紧张地问道，心里发虚，难道父亲的事已经查到他头上了？
然而，无人回应他的疑问。
官兵们在家中搜了个遍，最后在下人房里发现了已经失去气息的小厮哑奴。
带头的浓眉方脸官兵大喝一声：“不管死活，全都带回衙门！”
贾观棋走在前面，余光瞥见后面被抬着的哑奴，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到了衙门，县令王大人沉着脸色问道：“你是不是杀了张大福？还不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