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明明每次是自己存心试探，可到了真正得到答案的时候，却又不敢去接受。
晴方见了他这样，心中更是郁结，便也不欲在此地停留，站起来气呼呼道：“既然哥哥不想和我说话，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她便腾地一下站起身子，提裙转身要走。
可还没等她转过身子，皓腕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柔柔拉住。晴方能感受到，对方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力量，不想将她抓疼。
晴方居高临下睨向他时，入目却唯有一双明澈如寒潭映月的眼眸。
但却并不让人感受到寒冷。
沈昀昭的眼睫扑闪，平生一顾让人怜爱的意味，抓了晴方许久，却不见他接下来的话语。
晴方抿唇，特意将那句称呼给咬重，“哥哥，还有什么指示？若是没有......”
她还没说完，那人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咬着唇，一副很是难为情的模样。
“不。”沈昀昭斩钉截铁，却迟迟未道言语。
晴方好似整暇般望他，他似乎被这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咽了一口唾沫。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多和你说说话。”沈昀昭垂首，眸光忽闪，根本不敢望向晴方。
这些路上的时日里，他总隔着那些马车的珠帘偷偷望着里面的她。
他的小晴多好看啊。说话时，鸦青色睫毛轻扫过欺霜赛雪的面颊；笑起来时，梨涡浅漾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或许这段感情，只能在窥探之中疯狂生长。或许从一开始，作为兄长的他爱上自己的妹妹开始，他就注定卑微。
第46章 回京城沈将军有些疑惑地接过奏疏，翻……
晴方被他灼热的眼神触动心扉,但却又因那渐渐垂落的手臂而怔了怔，她开口问道：“既是想看想听，为何又放了手？”
“因为——”
沈昀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说来的话让晴方震颤,“是我先擅作主张地喜欢上你,那么接不接受,该由你来选择。”
一瞬之间,晴方的耳畔只能听见自己的砰砰直跳的心脏声,以及那呼啸而过带起残叶的白日冬风。
“我......”晴方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缓缓低下眼眸，去遮盖自己脸上的红烫。
“我没指望你现在就回答我。”沈昀昭安抚般笑了笑，接着拍拍她的肩膀，”所以，我现在只要当你的好兄长,就心满意足。”
话音甫落，沈昀昭已旋身离去。晴方怔在原地，看他走时带起的风卷得她衣角轻扬,腰间丝带翩跹若蝶，竟似要追着那抹背影缠上去般。
所以，你的选择,会是什么呢？
＊
这一路山水兼程，晴方再也没去寻过沈昀昭,而同样的,对方似乎也避开了与她的接触。
他们很是默契的，陷入了一种无言之中。
再度踏入京城，往昔那浩大的出行阵仗已不复存在。冬雪落下，城中一片银装素裹。
无人候在城门,晴方心中忐忑不安。
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晴方攀着蓝漆下车。她已然换上冬装，那雪狐大氅披在身上，藏起那细嫩的脖颈，只露出一张清丽的少女面容。
沈昀昭还是那身劲装，根本看不出因为时节变换而显示出的衣装变更。
晴方走过去，伸手按住他的手心，坚定道：“走，我跟你一起进去。”
沈昀昭抬眸望她，本来按着身侧大刀的手被少女轻轻牵引，下首的白色狐毛绒轻柔捧起她那微微鼓起的脸颊。
“好，走。”他的眼眸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化为一滩水，接着便轻轻应下。
皇宫之中，风雪欺压。或许是因为遭了这恶劣天气，所以也不复先前那般多的宫人行进，只剩下几个稀稀拉拉的宫女、太监。
康帝于通政殿中静候，面上神情难辨喜怒，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叩着楠木桌案，锐利的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台下众人。
当听闻晴方一行人已驶入近郊，康帝即刻宣沈将军入宫伴驾，又派人急召姬桓前来，于这通政殿中一同等待他们的到来。
“估摸着这会儿应该也是快到了。”康帝笑着道，目光却看向桌上的奏疏，眼底寒光闪过。
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福熙。
康帝也算是看着沈昀昭长大的，因此并不相信他会在以沈家为代价的基础上临阵倒戈，去做下此等令两国都震惊的事端。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康帝抬眸，静静望向被突然叫过来不知所措的姬桓，淡淡开口道：“福熙走时，你去见过她了？”
姬桓听到这话，额间冒出几点冷汗，他那时不过是抱着去打好关系的目的去的，哪知道这福熙和沈昀昭竟然在匈奴闹出如此大事。
他有些吞吐道：”是......儿臣只是想着福熙妹妹就要远嫁，作为兄长的，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