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说着,视线却准确的落在白景身上。
白景心里惴惴,面上却不怯场,大大方方地颔首回礼:“李老板好,此行多有叨扰。”
黄爷伸手揽住男人的肩膀,一起往屋里走,回头招呼:“景姑娘,这就是老李头,别跟他客气,他家的鸡爪日日堆了好几盆,正愁卖呢。”
年纪不算很大却被叫做老李头的男人闻言,反手一拳打在黄爷的肩膀上,“老黄,你可真是,一上门就把我的老底的给掀了,这是让我想加价都不成啊。”
嘴上这么说,眼中却闪过喜意。
黄大哥这话的意思,生意基本是定了,对方要的货不少还稳定。
白景没听出这么多暗示,但也知道,自己跟黄爷两面的交情,绝对比不上他们长久合作的情谊,对此只是笑笑没多插嘴。
福伯跟在她身后,闻言眸中微闪,旋即又垂下眸子掩住其中精光。
这几天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对价格上也心有计较,只要不超过预计,他们初来乍到,让点利吃点亏也没什么。
各怀心思的一群人说笑着走进了屋子。
讲价的过程没什么好说,左不过东拉西扯,漫天要价坐地还价那回事。所幸,双方都迫切地希望合作,逼逼赖赖地吵了大半个时辰,这价格最终还是定下了。
五文钱一斤。
最后白景拍板:“今日我们先买十斤回去,待明日李老板送货上门,咱们再去府衙定契书。”
老李头对此也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这边定下后,白景一行又去另一家老杜那边,还是相似的流程,等他们回程的时候,车上除了三个人,还多了二十斤的鸡爪。
白景低头看着脚边鼓鼓囊囊两大包鸡爪,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还是古代的物价便宜啊。
换了前世,这二十斤鸡爪,没有三四百拿不下来,但在这里却只要100文,甚至今天数量多,还多送了她一两斤。
牛车在‘闻香来’门口停下,白景视线落在店门口墙边倚着的木牌,上面的墨迹在深色木板上已经没那么显眼。
等再赚点钱就去定制一块正经的招牌。
把这事记在系统的备忘录上,白景带着福伯把那二十多斤鸡爪搬下了牛车。
“黄爷,此行真是多谢您了。”白母从店内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红封递过去。
她递得自然,黄爷接的也自然,这一行的规矩就是这样,牵线搭桥之后,若是事成得给中间人红封沾沾喜气。
等白景再走出来,黄爷已经离开了,这让她不禁松了口气。
白母一回头就见到她这暗喜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嗔道:“你就躲懒吧,这些事你都要学着做。”
白景脖子一缩,排斥的表现明显:“反正有你们在,我们分工合作,配合得多好啊。”她伸手挽住白母,撒娇似的晃了晃,“阿娘,我不想学嘛,我才不喜欢跟这么多人打交道。”
见自小看顾长大的小姐这般排斥,福伯忍不住心软,跟着劝道:“夫人,还有阿福在呢,等过段时间,我去买个机灵的小厮回来,以后培养了当个徒弟,给咱景姐儿打下手,让她不用操心这些杂事。”
白母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就惯着她吧,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在给你管几年,等再大些,可不能躲懒了。”
白景听了连忙点头,至于以后再学,嗐,到时候再说吧。
见这一关混过了,白景腰杆子也开始直起来。
“阿娘,今天的酸梅汤就由你负责吧,我在旁边看着。”
“啊?我来?”白母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最多只给你爹打过下手,从来没真正上手过,万一把煮不好,咱们好不容易打出去的口碑可就砸了。”
白景一边挽着人往厨房走,一边劝道:“做坏了又怎么了,大不了我再重新熬煮一锅。”不等她反驳,又道,“以后的吃食种类多起来,总不能都让我来,那也忙不过来啊。再说了,咱这小门小户,连堂食都还没有,雇人做事多浪费啊。您说是不是?”
白母张了张嘴,想不出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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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点就够了吗?”白母惊奇地看着面前一盘子就装下的食材。
白景道:“练手嘛,那么一大锅,你压力更大,本来能做好的都要失手了。”
这话说得不好听,但白母见此却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
你真要我熬那一大锅呢,可真紧张死我了。”
她这些时日一直在旁边看着,白景也是每次都会把注意点说一遍,其实已经学了七七八八,只是还缺了上手的经验。
剩下的半个下午,就在一个教两个学中度过了。没错,两个学。原本想避开的福伯也被抓住,没逃脱当学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