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整晚熬夜的缘故这会儿脑袋发沉，在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后，点了接听。
“喂？”
“夏夏，你在哪儿呢？”
盛如夏听出来冯柚琪的声音和往常有点不一样，一改往日吵吵闹闹的性子，平静的诡异。
“发生什么事儿了？”盛如夏想到上次她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还是她发现自己男朋友出轨的那一天。
“你看没看手机？”
冯柚琪这会儿远在外地，趁假期和上次那个年下弟弟出去旅游。
盛如夏闷声回，“没有，你直接说吧。”她今天实在很累。
“江程订婚了！”
听到这句话后，盛如夏握着手机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指节隐隐泛白，冯柚琪的话更像是劫后余生的一剂猛药，把她从刚才那件事的恐惧里彻底抽离了出来。
只是后背那里的伤口更痛了，钻心的痛，痛到她想流泪。
“那恭喜他。”盛如夏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夏夏，你没事吧？”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况且只是订婚而已。”盛如夏笑了声，故作轻松的语气，并不高明的伪装，“我刚下班，有点累，先挂了，不打扰你和你小男友的二人世界。”
电话挂断，盛如夏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仿佛被抽去了全身力气，重重往身后靠。
她觉得自己有点饿，人在经历大起大落之后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吃东西。
盛如夏把手机扔回包里，这会儿清醒过来，她扫了一眼周围，想起自己是在蒋牧星的车上，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气，下一秒对面的车门被打开。
是蒋牧星。
“睡醒了？”蒋牧星也很意外，两根烟的功夫，没想到她只睡了这么一小会儿。
“嗯。”盛如夏应了声。
“先处理伤口吧。”蒋牧星拉开车门坐了进来，随手把药袋递到她面前。
“你帮我吗？”盛如夏笑着看他。
“如果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盛如夏打断他的话，“蒋队介意吗？”
蒋牧星在她丝毫不避讳的眼神下愣了愣神，拎着药袋的那只手也不可控制地晃了晃。
盛如夏察觉到了，目光仍直直地看着他，笑着问：“蒋队是不好意思吗？”
“我们去后面。”蒋牧星沉声说。
眼看着对面的人开门下车绕到后面的位置，盛如夏勾了勾唇角，心情好了一点，也跟了过去。
车停在医院附近，蒋牧星没开车灯，怕给人家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但这附近灯光多，所以借着车外的光也能看清，盛如夏背对着他坐，手指轻轻挑起衣服，那通红的一片暴露在蒋牧星眼前的时候，他眼神也暗了几分。
“痛不痛？”
第20章 失控。
话问出来，蒋牧星自己都愣了愣。
他想换个话题避免气氛尴尬，就听到前面有声音飘过来。
“嗯，痛的。”盛如夏深深吸了一气，又如释重负一般吐出来。
经历这些事情之后怎么会不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她曾经满怀热情踏足医学院，认真完成自己的学业，学过的课本搭起来能有一个人那么高，无论是后来的实习还是毕业后的工作中她都兢兢业业，有时一整个班下来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她没抱怨过，因为她知道对于医生来说患者的生命始终排在首位，可在下临床之后，盛如夏也的确看透了太多人性。
最令人寒心的竟然是医院领导解决问题的方式。
或许在今晚之前她也曾抱过侥幸心理，总是认为袭医事件不过是随机发生，幸运的总是占大多数，可今晚之后她只会觉得，原来并不是。
盛如夏突然有点委屈，为今晚发生的一切。
想到刚才冯柚琪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更痛了。
听出她声音带着点哽咽，蒋牧星拆开药膏的动作顿住，想起刚才开门时她泛红的眼眶，他当时只以为是睡醒的缘故，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忍着点，我尽量轻一些。”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会让她心情好一点，又害怕自己拙劣的安慰话术会让气氛更尴尬，于是语气尽量放柔。
盛如夏其实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今晚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意外，人总是会在硬扛之后，因为别人的一句关心而不经意间暴露自己的另一面。
她察觉到蒋牧星有意放轻的动作还有不同之前的态度，于是很快调整好好自己的情绪。
“好。”
蒋牧星拿出棉棒蘸了一点软膏质地的药，在触碰到她伤口之前，轻声说：“我......要开始了。”
盛如夏为他上药的莫名隆重仪式感到好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笑出声，“蒋队，这点痛我还是能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