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通了。
“你好,您是XX小区的物业人员吧?今天早上我接到你们一个工作人员给我打过来的电话,说是物业正在排查漏水情况......”
小区物业的工作电话都是流动性的工具,上午上班的那个人因为家里有事中午就离开了,对面接电话的人明显不知道这件事,于是问:“您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吗?”
盛如夏快速报了门牌号,紧接着听到那边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我们今天的确是有查漏水,您那户已经确认没问题了,我没猜错的话签字的这名盛芳女士应该是您的母亲。”
“......”
电话那头还说了
什么,盛如夏已经不知道了,思绪混乱间,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前几天周叔叔给他发过来一条短信说是盛芳收到她寄回家的钥匙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当时并没在意,也没精力为这些事再烦心。
冯柚琪听到后面的声音,趁等红灯的时候打算问问情况,一回头就看到盛如夏惨白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像是刚被浇灌了一场大雨的雕像,“出什么事儿了?”
原本正低头刷题的阮玲玲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立马转过头。
手机从她掌间滑落最终跌在脚底,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窗外突然下起一场雨,硕大的雨滴狠狠敲打在车窗上,也像是在狠狠撞击她的心脏。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像是淋透了她整个人。
她没有怀疑母亲会把江程的事告诉蒋牧星,她只是担心她的一些举动会让人产生怀疑。
过了不知道多久,盛如夏弯腰拾起掉在那里的手机,重新给蒋牧星拨了电话过去,昏暗光线下她的指节隐隐泛白,透着一股森然,颤抖的指尖抵在手机背部划出一条条细细密密的线。
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女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每个字都像是冰冷的雨滴,透着绝望。
是怎么回家的,盛如夏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屋内漆黑一片,蒋牧星不在家。
她失魂落魄地拖着浑身湿透的衣服进了浴室,脱掉衣服前把一直紧紧护在心口位置的那个护身符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干净整洁的桌上。
冲完澡后走到阳台,准备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发现那里还有洗完却没晾的衣服,于是她蹲下身一件一件把衣服拿出来搭在手臂上,在看到那件天蓝色薄衫时,原本空洞的眼神明显泛出几道涟漪。
这件衣服是今早她拜托蒋牧星帮忙洗的。
也由此更加确定,江程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了的,她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消失好几个小时。
可她现在完全联系不上他,就连那几个通过蒋牧星认识比较相熟的朋友都不知道蒋牧星去了哪里......
诺大的房间只有沙发旁边那一盏读书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笼罩在盛如夏略显单薄的背影上,阳台那边的空地上散落着空酒瓶,电视里播放着一部不知名电影,是她随手按的。
她其实根本没心情看,可这间屋子真的太安静了,安静到她想哭。
蒋牧星是后半夜回来的,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他往屋内走,发现客厅那边还亮着灯,心里猜到什么,于是直接走了过去。
盛如夏一个人坐在阳台手里拿着新开的酒正对着夜空发呆,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看到她,那股被强压住的情绪又像一头野兽冲笼而出,就连眼神都变得如同冬日湖底,冒着冰冷寒气。
他没有像往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亲昵地和她耳鬓厮磨,而是就那么站在她身后,用一种沙哑冰冷的嗓音,如同质问。
“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很像他吗?”
第46章 “分手吧。”……
大梦初醒。
盛如夏脑海中跃然而出的几个字是大梦初醒。
今晚,冰箱里那几瓶酒尽数被她喝光,她没醉,也不至于醉,那是蒋牧星之前为她买来的低度数起泡酒,喝起来甜滋滋的更像是果汁。
因为她曾对他说自己不喜欢啤酒的味道,往事一经回忆就像是开闸的水,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原先觉得并无所谓的小事,如今想来竟都潜移默化的深深扎根在她心里。
“是吗?”
蒋牧星语气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他知道她听到了,虽然几个小时前自己已经亲眼看到了答案,但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从她嘴里求个答案,就好像如果她说不是,她说没有,一切都只是巧合,他就真的会心软原谅她一样。
可他等来的不是他想听的。
盛如夏愣在那里的几分钟,始终微微仰着头,今晚的月亮不甚那天,或许远比那天更远更亮,可惜,被那一点云层遮住,朦胧月影,竟然显得有些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