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潇兜不住事,尽管丈夫从之恒叮嘱她,在从樾愿意主动和他们交心之前,最好别让他发现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少男心事,但她心里还是蠢蠢欲问。这不,一个不慎,就脱口而出了。
她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琢磨着要怎么解释,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圆,索性破罐破摔,装都不装了,干脆道:“你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从樾表情一僵,讪讪道:“你怎么知道?”
唐潇潇轻哼:“我和你爸都是过来人了,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什么心思我们能看不出来?”
想到那天晚上从之恒迫不及待和自己说的事,唐潇潇就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笑。她儿子实在太好玩了,情窦初开,完全纯情少男,她和他爸关上门蛐蛐了一晚上,太可乐了。
从樾本来就心烦,现在又被唐潇潇笑恼了:“有这么好笑吗?唐潇潇,你再笑我可就下车了。”
“行行行,我不笑了。”唐潇潇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把笑憋回去,看向从樾道:“快,和我说说,你怎么就失恋了?稚音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既然唐潇潇已经知道了,从樾也没什么好瞒的,颓丧地点了下头:“嗯。”
“你怎么知道的?”
“她亲口说的。”
唐潇潇“啊”了声:“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从樾肩膀一塌:“能有什么误会,我和她确认过了,她也承认了。”
“哎呀,不过是有喜欢的人而已,又不是有男朋友了,你还有机会。”唐潇潇拍拍儿子的肩鼓励道。
话是这么说,但从樾还是有点受打击。
唐潇潇问:“怎么,心里受伤了?后悔喜欢上稚音了?”
从樾沉默了几秒,摇了下头:“没什么好后悔的,我才没那么势利。”
“所以你不打算放弃?”
“当然。”从樾顿了下,说:“至少要让她知道我喜欢她。”
唐潇潇一愣,随即欣慰地笑了,抬起手胡乱地揉了揉从樾的头发,笑道:“哎呀,我儿子长大了,有喜欢的姑娘了。”
“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妈妈都站你这边。别说稚音只是有喜欢的人,就是有男朋友了,我也支持你把她抢过来。”
从樾呛了下:“什么抢过来,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唐潇潇笑嘻嘻的,半点儿当妈的自觉都没有:“阿樾,我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要想有对象就不能讲道德。我当初就是穷追不舍死缠烂打,跟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你爸,才把他这个香饽饽收入囊中的。”
从樾目瞪口呆,被他妈的“无耻”震惊到了,同时在心里为他爸点了一支蜡。
……
林稚音跟着韩裕华下楼回到练舞室,和采茶团的所有人合照。拍完照片,学校里就没什么事情了,她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体育馆。
“林稚音。”陶芯从后头追上来,问:“你急着走干嘛呀,韩老师说了,今天演出很成功,晚上她请吃饭。”
“校庆结束,你不会又想独来独往,不搭理我们了吧?”陶芯有点儿生气,鼓着脸不满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朋友。
林稚音一度很讨厌这个词,为了不再受到伤害,她竖起铜墙铁壁,用冷漠的态度无差别地将所有人都推开。但上次在白石镇表演之后,她才发现,自以为坚不可摧的保护壳其实不堪一击,内心深处,她是渴望和人建立起联系的。
所以现在,虽然仍有不安,但她还是愿意尝试着打开心扉。
“我没有要独来独往。”林稚音解释道:“我妈妈来学校了,我去找她。”
“哦,这样啊。”陶芯瞬间笑了,自然地挽上林稚音的手,“那我陪你一起去吧,正好我没见过你妈妈。”
林稚音想着周黎一直让她在学校里多交朋友,要是看到陶芯,一定会很高兴,便没有拒绝。
陶芯低头注意到林稚音手上拿着的花,仔细看了眼,“诶”了一声,问:“这花是从樾送的吧?”
林稚音无意识地转了下那朵玫瑰:“不是所有人都有吗?”
“可他给我们的是郁金香啊。”陶芯说。
林稚音怔了下。
陶芯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轻哼一声,道:“从樾这家伙,给别人的是郁金香,给你的是玫瑰,他指定喜欢你。”
林稚音:“……也许,只是巧合。”
“什么巧合能巧成这样?他对你这么特殊,不是喜欢你,就是缺心眼。”
林稚音和陶芯对视了一眼,诡异地一起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