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觉没错,从樾的确是在躲着她。
……
时间瞬逝,尤其是高三年级,进入总复习后,分秒必争。
眼看半期考就要来了,最近黄瑜又在班上耳提面命,跟赛前动员似的,要全班同学努力拼搏,力争上游。
林稚音这阵子非常忙,既要跟上复习进度,又要挤出时间去舞蹈社排练舞蹈。半期考和校庆挨得特别近,差不多就是前后脚,她哪边都不能懈怠,只能牺牲休息时间,两手抓。
从樾发现林稚音课间趴在桌上小憩的次数越来越多,看上去很累的样子。以前她唇红齿白的,精气神特别好,这段时间他注意到她的眼底出现了淡淡的乌青,连卢成宇都说班花憔悴了。
为此,从樾私底下问过陶芯,舞蹈社最近的排练力度是不是很大,但陶芯说只是比之前加强了些,并没有到魔鬼程度。不过她也说,林稚音最近排练的时候明显体力不支,不知道是没休息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从樾有点担心,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询问林稚音。
以前他心里没鬼,或者说没意识到自己心里有鬼的时候,和林稚音相处起来坦坦荡荡的,现在却别扭得很。被他爸那么一说,他总觉得自己再和林稚音走得近、关心她,就是别有所图,心思不纯。
他真的喜欢林稚音吗?
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他不是听他妈的话,在关照她而已吗?
从樾抓心挠肝,百思不得其解,时不时地就盯着林稚音琢磨,企图用解题的方式厘清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林稚音不是他擅长的数理化,有逻辑可循,而是让他抓狂的语文和英语阅读理解题。
窗帘为什么是蓝色的?(注)
它就是蓝色的啊!
鱼的眼为什么闪烁着一丝诡异的光?
这是作者在搞笑啊!
他为什么会不自觉地想对林稚音好?
真的是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陷进去了吗?
……
晚自习,林稚音做完一套卷子,抬起头活动了下筋骨。余光从窗玻璃的反射中看到从樾盯着自己看,稍稍侧过头,从樾却迅速移开了眼,看向了别的地方。
这已经不知道是这段时间的第几次了,回回林稚音察觉到从樾的视线,转过头去看他,他就别开眼,就是不和她对视。
躲得这么明显,他还以为她没看出来。
最近年级里关于他们两个的传言有很多,林稚音虽然不关注,但是从陶芯那里听到了一些。从樾在这方面神经再大条,也该反应过来了。他想避嫌,林稚音能理解,毕竟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她心里无端的有些烦躁。
刚转学来平湖的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高中最后的一学年,但从樾莫名其妙地闯进了她的世界里,吵吵闹闹,叽叽喳喳,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现在他突然抽离,她还十分地不适应。
这算是戒断反应?
林稚音现阶段分不出心,暂时没有精力去想太多,敛了敛神,继续做起了卷子。
期中考安排在了周四周五,不知道是不是学校想要磨磨学生的性子,这次的考试难度奇高,每一场考试后,考场里都有人抱怨出卷老师不做人。
考前黄瑜通知全班同学,考试结束后回教室,开一个简短的班会。等班上人齐了,黄瑜信步走进教室,投掷下一颗重磅“炸弹”——校庆过后,高三周六也要上课,让他们做好单休的心理准备。
天塌了。
班上顿时群情激动,纷纷抗议,但统统无效。黄瑜简简单单一句这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堵住了所有学生的嘴。
林稚音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之前在江城一中,高三就是单休的,平湖中学现在才开始上六休一,已经算仁慈的了。
她不想参与没有结果的抗议,只想睡觉。
简短的班会结束,没多久教室里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从樾抱着球离开教室,和卢成宇他们几个一起下楼往球场走,路上,他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林稚音。
刚才她趴在桌上,是身体不舒服吗?
该不会又肚子痛了吧?
不行,他得回去看看。
从樾倏地顿住脚,把球抛给卢成宇,丢下一句“你们先去”,随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往回跑。
回到教室的时候,林稚音还趴着,他扶着门框喘气,过了会儿平复了呼吸,才走进去,弯下腰轻轻敲了敲林稚音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