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漂亮,适合跳‘蝴蝶’,我不漂亮,就只能跳‘茶婆’呗。”陶芯气不过,回了一句。
韩裕华抬起手,轻轻地掐了下陶芯肉嘟嘟的脸蛋,亲昵道:“谁敢说你不漂亮,我第一个不饶他。老师的意思是,稚音有她的优点,你也有你自己的长处啊。”
“你想想看,‘茶婆’这个角色稚音能跳吗?”韩裕华问。
茶婆相当于是采茶女们的领舞,在舞蹈中要带领着采茶女们更换不同的场景采茶,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但比起“蝴蝶”,“茶婆”就没那么受欢迎了,甚至比起跳“茶婆”,很多人更愿意跳人数多的采茶女。
为什么?
因为茶婆这个角色需要“扮丑”,就像戏剧里的丑角一样,她需要演员有插科打诨的本领,表演时不管是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没那么唯美,甚至要故意表现得滑稽。正当爱美年纪的女孩们当然不青睐这个角色,舞蹈社里的姑娘都不愿意跳。
陶芯瞥了林稚音一眼,想象了下她扮茶婆搞怪的样子,怎么都很违和。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承认,林稚音的这张脸拿来扮丑实在暴殄天物。
可恶!
韩裕华见陶芯的表情有所松动,暗道有戏,继续说道:“稚音的缺点是不够放得开,她做不来大表情和夸张的舞蹈动作,而茶婆这个角色是很需要舞蹈演员调动起观众情绪的,这一点,整个舞蹈社里没人比你做得更好。”
“之前校园舞蹈大赛,你跳Hip-hop,不就把全场观众的热情都点燃了吗?”韩裕华发自肺腑道:“‘茶婆’在采茶舞表演中和‘蝴蝶’一样,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由你来表演最合适。”
陶芯被韩裕华夸赞了一番,心情平复了很多,但她怀疑这是韩裕华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将“蝴蝶”让给林稚音而制造的糖衣炮弹,因此没有吭声。
两个学生沉默的如出一辙。
韩裕华一个头两个大,真心觉得排这个节目跟西天取经一样,一难又一难。
话说到这儿,再逼下去可能会适得其反。
韩裕华轻叹一声,对着林稚音和陶芯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是一个团体,只有每个人都在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发光,才能将采茶舞完美地呈现出来。”
“所以,老师希望你们能像‘采茶女’一样同心协力,互帮互助,一起完成这个节目,好吗?”
……
下午的排练,韩裕华跳过了“采茶扑蝶”这一节,让“采茶女”们先练习其它部分的舞蹈。至于林稚音和陶芯,她既没有强迫林稚音跳“蝴蝶”,也没有硬逼着陶芯跳“茶婆”,而是让她们暂时练习最基础的“采茶步”。
林稚音和陶芯在角落里单独练习,被韩裕华喊去谈心之后,她们没再争吵,也没有任何沟通。
两个小时后,韩裕华拍拍手,让学生们解散。
排练一结束,几乎所有的成员都围向了陶芯,她们知道了陶芯“蝴蝶”角色被换的事,为她感到惋惜,纷纷上前安慰。
林稚音放好道具,拿起自己的包,沉默地离开了练舞室。从体育馆里出来,她才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掌心里已经留下了几枚血色的“月牙”。
一切仿佛都在重演,预示着她会重蹈覆辙。
但明明这一次,她已经吸取教训,尽量地收敛锋芒,没有出任何风头,为什么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选择再次进入一个集体,再次起舞是个错误的决定?
想到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林稚音感到恐惧,也很茫然,不知道自己之后到底该怎么办,要不要及时后撤到安全区域,退出舞蹈社?
体育馆走出来是操场,相邻的地方是露天篮球场。今天周末,学生不用来学校上课,但球场周围人头攒动,声浪强烈。
林稚音被一阵欢呼声唤回了神思,回头看到球场被重重围住,才记起从樾昨天说的,今天平湖中学和附中打友谊赛的事。
她答应过从樾,如果排练结束得早,就去看他打球。
下午出了那么一场变故,她现在心里头一片混乱,做什么都没心情。围观球赛的人那么多,她来了,从樾不会知道,同样的,她没来,他也发现不了。
林稚音低下头往前走,几步后又倏地顿住了脚,几番踌躇,最后还是踅足往篮球场的方向走。
比赛已经开始了,看现场如火如荼的气氛,双方打得非常焦灼。现在场上的比分是23:19,平湖中学暂时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