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音回道:“我要排舞。”
“什么时候?”
“下午。”
“球赛也在下午,不过是在四点后。”从樾耸了下肩,“指不定你们排练结束,我们才开始打,到时候你过来看。”
男生打球赛,围观的人一定很多,林稚音是不太想和人扎堆,但是看到从樾期盼的眼神,扫兴的话没由来地说不出口。
“如果排练结束得早的话。”林稚音最后说道。
……
林稚音在广场上和刘姨梅姨她们一起跳了会儿舞,休息的时候,梅姨拉着她说话,大体意思和韩裕华下午说的差不多,就是希望她去跳“蝴蝶”。
但林稚音并不想出这个风头。
从广场回到小院,唐潇潇准备回市里,从樾晚上要留在白石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和他妈妈较劲,很有骨气地说自己明天踩自行车回去。
唐潇潇也不服输,油门一踩,直接甩她儿子一脸车尾气。
“这臭小子,还来劲了。”唐潇潇看了眼后视镜,磨了磨后槽牙,又回头看看坐在副驾上的林稚音,缓和了语气,说道:“稚音,今天晚上让你见笑了,我和阿樾闹别扭呢,你别介意。”
林稚音摇摇头,迟疑了下,问道:“您和从樾……为什么吵架?”
“害,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午聊未来规划的时候意见不合,话赶话就吵起来了。”唐潇潇叹了一口气,说:“昨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了电话,提了高考意向的事。”
“你们之前是不是写过意向大学?”唐潇潇问。
林稚音点了点头。
上周黄瑜发了一张意向表,让全班同学填写几所自己心目中最想去的大学,这样能让老师更加了解学生的报考意向,也能让学生树立奋斗目标。
对于未来报考的大学,学习的专业,林稚音还没有认真思考过,处于一种“随便,都行”的状态,就估摸着自己的分数,随意地填了几所学校。
她知道班上同学填什么大学的都有,部分人和她一样还没想好报哪所大学,就随便一填。还有一些同学根本不把这张意向表当回事,毕竟又不是填了就能上,成绩垫底的那名同学还填了清华北大,闹着玩一样。
“你知道阿樾填了哪所大学吗?”唐潇潇问。
林稚音摇头,心里暗暗猜测:不会也是清华北大吧,所以他妈妈才这么闹心,是觉得他不切实际了?
“平湖大学。”唐潇潇很快给出了答案。
林稚音愣了下,很是意外。
平湖大学就在平湖,是一所一本校,虽然不是985也不是211,但有几个专业在国内都排得上号,不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学校,至少在省内,这所大学的招牌还是很响亮的。
以从樾的成绩,如果要上这所大学,应该是稳稳的,但好像太稳了些,显得过分保守。
“你说他,从小在平湖长大还不够,大学还想在这儿读,连江城的大学都不想去,是不是太没志气了?”唐潇潇皱着眉,一脸的发愁,这时候倒像个为子女计之深远的妈妈了。
林稚音斟酌道:“或许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想法就是不想离开平湖。”唐潇潇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我看他就是在平湖待的太安逸了,一点心气儿都没有。我和他爸爸年轻的时候好歹还出去闯了一番,最后才决定回来创业,他倒好,直接躺平了。”
“我以前就不该放养他,就该学别人家的妈妈,狠狠鸡娃。”
唐潇潇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对自己的教育方式说不上后悔,但确实有点无奈。
从樾是个好孩子,这一点唐潇潇可以很自信地说出来。他积极乐观,阳光开朗,心地善良,亲和力爆表,从小到大,就没有长辈不喜欢他,学校里的老师也常常夸他。
唐潇潇和从之恒的教育理念是只要不走上犯罪道路,就放任孩子自由成长。
从樾喜欢白石镇,他们就让他住那儿;喜欢上山下河到处野,只要安全,他们就让他去;不喜欢英语,好,只要能及格,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
总之,在从樾的成长过程中,唐潇潇和从之恒给予了他高度的自由,从不约束他的天性,给他设立各种目标去逼迫他。
以前唐潇潇觉得这种教育方式非常完美,现在却不得不怀疑,她和丈夫是否对从樾要求过低,导致他内驱力不足,对自己的人生都没有高追求了?
哪个少年不想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