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周黎苦笑着摇了摇头,感觉女儿变了个人。
她前夫林晟将女儿送来平湖前和周黎说过,林稚音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了,学校里的同学对她的评价都不是很好,她的一些行为也非常的出格,老师都劝家长要多管教。
周黎不知道自己和林晟离婚的这些年,林稚音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现在就是后悔,当初没有将林稚音带在身边,以至于缺席了她的成长。
……
林稚音回到房间,打开灯后,环视了眼陌生的房间。
从床单被罩到窗帘墙纸都是淡粉色的,周黎很用心地布置了这间房。她对林稚音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岁之前,以为她现在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粉色,但林稚音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小孩了。
她把书包挂在椅背上,想了想,打开电脑,登上了聊天软件。
林稚音之前在江城一中读书,现在转了学,还没退出之前的班群。她点进群里,往上浏览了下聊天记录。
同学A:曾老师真的不再带我们了啊。
同学B:我听说他的状态受到影响,主动申请去了高一。
同学C:啊,怎么这样,我最喜欢上他的物理课了。
同学A:就是啊,曾老师经验丰富,讲题也讲得好,我还以为他会带我们到毕业呢。
同学B:偏偏在高三最要紧的时候换老师,新老师又要磨合一段时间,烦死了。
同学C:都怪林稚音,要不是她不检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同学A:就是,谁沾上她就没好事。
……
林稚音快速地浏览完班群的聊天记录,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不过唇瓣抿得紧紧的。这时候一个聊天框跳了出来,余扬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转学去了哪所学校,还好吗?
林稚音没有回复,直接退出了聊天软件。
发了会儿呆,她动了动鼠标,将电脑的桌面壁纸改成了一句话——L'enfer,c'est les autres。
他人即地狱。
……
平湖中学和平湖小学就在隔壁,但中学上学的时间比小学早。周黎要想同时送林稚音和孙承灿去学校,孙承灿就得早起,如果两个孩子不一起出门,就得送两趟。
孙承灿正是贪睡的年纪,死活不愿意早起,提前去学校。林稚音不想因为自己一个
寄住的外来客,让周黎和孙易晓为难折腾,一大早就出了门,自己搭公交去了。
昨天她不熟悉路,费了点时间,今天知道了学校的位置,搭车就方便多了。
清晨的公交车上人不是很多,除了几个和她一样背着书包,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的学生,剩下的就是提着菜篮子准备去买菜抢鸡蛋的大爷大妈。
林稚音上了车,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戴上耳机,轻轻靠在窗户上,随着音乐放空思绪。
平湖是个小城市,离江城有四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太远,但经济发达程度却是天差地别。江城的GDP是省内的排头兵,平湖却是吊车尾,两座城市的经济水平在建筑上就能体现出来。
江城处处高楼大厦,办公楼林立,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钢铁城市。而平湖相比起来朴素很多,马路两边的大楼皆不高,外墙斑驳褪色,一眼就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周黎是平湖人,林稚音很小的时候跟着她回来过,自从外公外婆去世,周黎便鲜少回老家,林稚音自然也对这座城市没留下什么印象。
透过窗玻璃,林稚音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高矮不一的建筑大楼,绿色葱郁的行道树,还有踩着自行车迎风前行的少年。
在公交车旁,从樾起身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像是在和汽车角力竞速。清晨的风灌入他的白衬衫,将他的衣角吹拂起来,他整个人像是长出了翅膀,自由得快要飞起来。
林稚音眯了眯眼睛,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着从樾,直至公交车将他甩到了后头,她的视野中却好像还残留着少年追风的影像。
姿态像一只白鸽,气势却像一只鹰隼。
公交车在平湖中学校门旁的公交站停下,林稚音下了车,摘下耳机放好,正要进校,一辆自行车倏地刹停在她的面前,扬起了一阵尘埃。
从樾望着远去的公交车,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拍了下车把手,遗憾道:“唉,又差一点。”
他说的话是惋惜的,但表情一点也不失落,甚至神采飞扬,大有总有一天会追上那辆公交车的昂扬斗志。
林稚音看着从樾在阳光下张扬的眉眼,实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上个学都能这么开心,花样频出。
从樾回头看向林稚音,她今天穿了新校服,头发整整齐齐地束起来,扎了个丸子头,整张脸的轮廓完全露了出来,更显小巧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