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枝强忍不适,大声辩驳道:“我阿娘不是!”
陆婉思置若罔闻,不依不饶地继续道:“你阿娘就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人,也是天底下最恶心、最坏的人!”
“我阿娘才不是这样的人!!”
姣枝力气在同岁的女娘中不算小,但被两三个人压着,难以逃脱桎梏,她与五娘子陆婉思身量差不多高,在陆婉思走近之时,姣枝当即用力拿头与她的脑袋相撞。
陆婉思猝不及防,当即被撞得眼冒金星,整个人朝后边倒去,脸颊正好擦在方才被她打碎的瓷瓶上,霎时间鲜血淋漓。
后知后觉的陆婉思,仓皇失措地摸上自己的面颊,随后看到满手的血,大惊失色地大叫,引来所有目光。
这声惨叫太过凄寒,姣枝扶着脑袋,循声探去,她的面颊上有两道明显的血痕。
可是她顾不上这些,脱离了压制的顾虑,冲上前去,好似辩解,又像是征求:“我阿娘才不是叛徒,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会教书,能教出很好很厉害的学生;她会看病,总能让乡里街坊的长辈们不在夜里因疼痛而辗转反侧;她会种植农桑,产量更是可以比肩从前三年的总量;她也懂琴棋书画,曾有人承若我阿娘一字千金。”
如此说完,没有人作任何反应。
原来她们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一时的嘴上快意。
这里被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而陆婉思在最内圈,所有人的目光掠在姣枝与陆婉四身上,像是财狼,又似虎豹,各色各样,都是瞧好戏模样,唯独不见担忧。
姣枝思绪回笼,看清满地的血,还没有来得及想该如何处理,随后被闻声赶来的大夫人用力地推了一下,姣枝旋即摔了下来,眼见自己的手掌要压在碎片上,身前的玉佩忽地断了线条,只让她的手掌堪堪擦过碎片。
系统说:“能力有限,目前只能保护你到这里。”
姣枝压下胸腔的难受和湿红的眼,吸了吸鼻子,淡淡说:“没事。”
她抚开碎片,阳光正落在身上,她一抬眼便看到花窗外的两道人影,不知道那两人看了多久,她只见离自己近的陆瀛溪侧身,朝身旁的人露出歉意道:“真是抱歉,让贵主看到如此不体面的事情。”
那人站在光彩下,他好似比陆瀛溪更平静温和,就好像是冬日暖阳。
可阳光太大,姣枝无论瞪多大的眼睛,始终都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她耳畔有紧张的惊呼声,有担忧的问候声,还有盛怒的呵斥声,以及呼痛的尖叫声,在如此杂乱的环境里,她依旧清晰地听见那人轻笑一声,说:“无妨。”
第3章 喜迁莺(三)准备刺杀中3
这件事,终究是闹到了老太太那里。
摁住姣枝的奴婢挨了打,没护住陆婉思的婢女也领了罚,就连昨日刚分给她的小侍女也被惩戒了一番,几乎无一人幸免。
这事关家族脸面的事情,闹得这般难看,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姣枝自然也被罚了,跟着四娘子陆婉棠一同跪在祠堂前,只在早上吃了点东西,之后一直跪在祠堂内,姣枝膝盖疼得不行,肚子自然也饿到没边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婉棠的侍女偷摸进来,带了一堆好吃的给陆婉棠。
香味扑鼻,馋得姣枝肚子又开始叫了,她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那堆吃的,陆婉棠也注意到姣枝的目光,她狼吞虎咽一部分,已有饱腹的感觉才朝姣枝冷哼一声,她只会让姣枝冷眼看着。
可是,这样岂不是太便宜姣枝了。
她使坏扔出一个包子,笑着施舍般道:“给你吃了。”
祠堂不像旁的地方日日有人打扫,只是偶尔有族中人犯错,抑或是大事发生才会有人来,因此空气中布满扑扑尘埃。
她扔在地上的包子瞬间沾满了泥土灰尘,白色馒头霎时换了另一种颜色。
即使饿得急了,也不敢叫人轻易尝试。
倘若是旁人,肯定很快就能察觉扔在地上的包子就是羞辱人,可姣枝实在饿得没辙,便也不管了。她提起裙摆,狼狈地捡起那个包子,正好要往嘴里送,手腕当即被握住,姣枝被捏的生疼。
她眼底瞬间泛起涟漪,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直到眼泪如潮水退散,才看清来人是谁。
陆婉棠在一旁,自然也看清了人,面无人色,诚惶诚恐地喊道:“三哥!”
陆瀛洲凌厉地看向四娘子,咬牙切齿道:“陆婉棠!”
姣枝眼见着自己手上的包子被扔掉,哀怨地瞧了一眼罪魁祸首陆瀛洲,依旧没说什么,她低着脑袋,突然很想哭。
系统见姣枝泫然欲泣的模样,慌张道:“你别哭了。等人走了,我给你变包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