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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没,群臣小心!(八字不合,压倒再说)(77)+番外

暮色降临,墨蓝色的天幕越压越低,夕阳泛着血红的光亮,照在古朴的城墙上,有种凄凉的庄重。

西戎士兵分作两队,前方一队扛着巨大的攻城木去撞击城门,后方的一队则搭弓射箭,直指楼头守兵。

等待许久的步兵不耐地挥着弯刀,恨不得立即就冲过去。

那个有着肥沃田地,有着如花美人,有着金银珠宝的美好国度,即将在杀戮中投进他们的怀抱,怎能不兴奋?

城楼上的秦焦二人终于开始迎战,巨大的滚石落下,像是冰雹。无数的西戎士兵头脑开花,鲜血四溅,肢体破碎,生命凋零的迅速而突兀,没有预兆。

前一刻还在狂嚎着撞门的士兵,下一刻便被石块砸成了肉泥。然而鲜血让人疯狂,嗜血的杀意不可遏制地恣意疯长,下一刻,便又有人冲了上去,近乎麻木地接替了死者的位置,继续撞击城门。

眼前像是蒙上了层血雾,理智崩溃,良知摒除,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累无数血肉之躯,筑无上**高塔。

秦焦二人都是第一次应战,西戎士兵的疯狂让他们震惊,甚至连脸色都有些发白。那些混乱的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褪去时留下的却是血红和一地残肢断臂……越有力的反抗,便会面临越疯狂的征服。

巨大的云梯车被推了过来,梯顶端的抓钩勾住了城楼边缘,挥着弯刀的西戎兵像一只只猴子往上攀登。梁兵急忙来掀,却有无数的箭矢扑面而来,不管不顾的姿态让梁兵和西戎兵都无法幸免,纷纷像是断了线的纸鸢,飘摇着跌落下去,惨烈的呼喊碎裂在风里。

秦樽忍无可忍,眼睛血红一片,狠狠地瞪着下方的敌军,恨不得跳下去近身相搏。焦清奕看出他情绪的波动,好言宽慰了几句。一转头,身后有传令兵快步上前,冲他抱了一下拳,禀报道:“二位将军,陛下有旨,无论如何要抵挡过今夜,到明日寅时,全军退下城楼,不得有误。”

秦樽猛然转身瞪着他:“退下城楼?难不成看着西戎攻城坐视不理?”

焦清奕连忙展臂挡在他胸前,冲传令兵笑了一下:“陛下究竟何意?”

传令兵道:“陛下已经有了安排,明日寅时全军退下城楼,不得抗旨。”他的声音一贯平稳,在这哀嚎不断的战场丝毫不受影响。这是个看惯了生死,只知使命的士兵……与此同时,整个边城百姓惶惶不安着。过往西戎来犯从未这般激烈过,听闻这次倾尽全力,是要一举拿下在边城坐镇的皇帝陛下。

百姓心中没什么大理想,关注的无非是生存。外面喊杀震天,皇帝陛下一介女流,真的能抵挡得住么?

质疑之声安平是听不见的,她此时正站在暂居的行馆门口,仔细地听着城外的响动。猖狂的西戎语言在风里回荡,她眯着眼睛仔细地记下。

所有的耻辱和践踏,很快就会被讨回!

转身沿着回廊朝后院走,此时竟连便于行动的胡服也觉得碍事,是时候该换上戎装了。

似乎是摄于她无形间透出的威势,圆喜只远远地跟着,不敢近前。

夜幕终于降临,院中掌了烛火。安平在房中稍事休息之后,梳洗用饭,换上铠甲,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换好戎装,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房门吩咐了圆喜一声,然后朝齐逊之住的院子走去。

门推开,他正端坐在桌边,不过再不是悠闲地拿着书卷,而是正在擦拭着一柄长枪,桌上搁着一盏灯,将枪头照的银光闪烁。见安平一身戎甲地走了进来,他稍稍一怔,继而露出极为欣赏的表情,点头笑道:“陛下英姿飒爽,真乃女中豪杰。”

安平还因那日的事有些愧疚,笑了笑,避开了他的目光,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长枪上:“朕记得你擅长的是箭术。”

“非也,”他垂眼低笑,继续轻轻重复着擦拭的动作:“微臣其实擅长枪术,练箭术只是为了当初能陪陛下罢了。”

“……”

周遭忽然沉寂下来,齐逊之感到异常,刚要抬头去看,面前已有人俯身搂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蹭着他的鬓角。他立即张开双臂,生怕枪头伤了她。

“陛下?”

“子都,等此战结束,等结束……”

安平低低的呢喃,有头无尾的承诺。

齐逊之的眼神柔和下来,单手揽住她,轻轻“嗯”了一声。

耳鬓厮磨,半晌,安平才稍稍退开些,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桌上,缓缓推到他面前:“待会儿圆喜会为你送铠甲过来,明日,与朕并肩作战。”

室内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混着讶然和惊喜,最终又凝滞为平静。

只有彼此信任,才能并肩不离。

她垂在身侧的手被牵住,齐逊之抬眼看她,轻轻点头,声音低柔地在她心底镌刻下烙印:“我一直都在的。”

无论朝堂阴谋,还是战场明战,从背后走到身边,只是换了个位置罢了。但是有你的地方,我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要打仗了,为毛我忽然觉得很有劲头了?!o(╯□╰)o

六十章

寅时天才泛出青白色,像是在天幕上覆了一层纱,又泼上了一桶水,湿湿的朦胧感笼罩在头顶,阴寒中透出沉闷。

寒气在混着血腥味风中缭绕,肃杀的战场上烟尘弥漫,无数尸体横卧着,从城楼望下去,只能看到一小块一小块的混着血红的黑色,如同恼人的斑块,恨不能用大水狠狠地去冲刷,好涤净这附着在尘世上的污浊。

边城从一夜的激战中疲惫的醒来,焦清奕遵从皇帝旨意,带着所有士兵准时走下城楼。西戎军仍然前赴后继的攻城。他们此次是倾巢而出,人多势众,自然有这个资本。

见梁军退走,爬上云梯的西戎兵顿时用西戎话高呼起来,用力的挥着手臂,召唤着同伴们趁机一起上前。

金珏睁着通红的双眼疲倦地望着,忽然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震,如同打了鸡血,命令一连串的脱口而出,手下的将领们闻言越发卖力。

然而仅仅是下一刻,那些首先爬上城楼的西戎兵像是被人扔进了油锅一般,挣扎着嘶嚎起来,甚至有很多扑腾着从楼头摔落了下来。紧接着,队伍前方的几个将领和步兵时不时地惨叫起来,如同被人扎了钉子,队伍慌乱一片。

在队伍后方的金珏和刘绪俱是一头雾水,忽然听到前方有人高声叫着:“是箭,羽箭!”

然而仓皇抬头去看,空无一人的城楼,没有半个弓箭手,只有时不时一阵从天而降的箭矢。

有个胳膊受了伤的副将捂着伤口回到金珏身边,身子抖得像筛糠:“大、大王,难不成梁国有天神护佑?空无一人,怎会有箭射出?”

话音一落,军队越发不安起来,甚至连众人身下的马匹也不安的嘶鸣起来。金珏眼角一跳,恼恨地瞪着面前的将领,一把抽出腰间弯刀,唰了一声,直接斩断了他中箭的那只手臂。

“再敢妖言惑众,孤王剁了你!”

将领惨嚎着翻落到马下,周围的人见状,再不敢露出彷徨之色,然而心底却始终抹不去那一层恐惧。

“继续攻城!”金珏挥着弯刀狂吼。

巨大的木头重重地撞击着城门,一阵一阵沉闷的轰鸣犹如撞在了全城百姓的心上,每一下都让人提心吊胆,担心他们再撞下去城门会受不住,然而真的等到下一声撞击,心里反而又有了着落,因为这意味着城门还没被撞开……吱咔的破裂声传开,城门在连续几个时辰的撞击下终于有了突破口。于是本已筋疲力竭的西戎军们又来了劲头。

可惜越是积极,离死亡越近。

隔着一道城门是架着层层长矛的战车。战车高两丈,一层层密集钉在上面的长矛约有五丈长,拼在一起四四方方仅合城门大小,卡在城门处,枪头一致朝外,枪身与战车固定处像却是栅栏。无需人把守,然而只要冲进来的西戎军直扑进来,就会生生撞上来,如同串糖葫芦,越是兴奋迅速,杀伤力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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