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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出没,群臣小心!(八字不合,压倒再说)(69)+番外

帐内的炭火很足,刘绪面皮薄,从寒冷乍入温暖,脸上便都不自觉地泛出了一阵潮红。等了一阵,见安平仍然在与昭宁说着话,不便打扰,便悄悄往外退去,打算去见见齐逊之。心底终究是带着一丝失落的,然而出帐门前眼角扫到昭宁递过来的一记眼神,忽而觉得心思被看穿了,失落又变成了懊恼。

安平倒是没有察觉,她从刚才听到昭宁说起魔鬼城便留了心眼。

塔什城倒不是真的有魔鬼,只是因为本身的可怕才有了这个名字。这是座空城,四处都是百年前废弃的城墙,但是已经被层层黄沙覆盖。每到夜晚,肆虐的狂风从中呼啸而过,卷起沙粒,拍打着参差不齐的墙头,呜呜咽咽的回响声便如同鬼魅的哭泣。里面地形更是复杂的如同迷宫,偏偏又那般庞大,对西戎来说,简直是个天然屏障。

西戎如今的地界已经扩大到祁连山外,而祁连山离塔什城并不算远,若是要将之一举驱逐出去,有这座城池在,便会很困难,所以她不可能不留心。

晚间时分,圆喜来禀,说蜀王为世子郡主准备了接风晚宴,问安平要不要过去。她想了想,觉得暂时还是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为妙,便拒绝了,转去了齐逊之的帐内,打算随便解决了晚膳便是。

齐逊之的帐篷因为小很多,炭火的作用便显得十分明显,任凭外面如何狂风肆虐,里面也仍旧暖融融的,几乎要逼出人鼻尖的汗珠来。

小案横亘在二人面前,圆喜裹着厚厚棉衣进来奉菜,臃肿的像个球,滚着进来了,又滚着出去了,临走还不忘深沉地对齐逊之点了个头,冻得通红的脸颊上眼睛弯成了两条缝,仿佛在说:齐大公子,奴才看好你哟。

齐逊之见到,一口酒水生生呛在了喉间,好半晌才缓过来,抬头见安平带着疑问看着自己,只好开口岔开话题:“庆之先前来过了,陛下可见到他了?”

“见到了,不过没怎么说上话。”安平捏着筷子叹了口气,低声道:“大概是不知从何说起。”

齐逊之一时无言,半晌,转头盯着那支烛火,莹莹跳跃的光影映出他眸中的一丝忧郁:“陛下心思未定,自然不知从何说起。”

安平凝视着他的侧脸,融在烛光里,泛着不甚真切的薄光。他像是浸在江南烟雨中的一道砖墙,几许沧桑,几许忧愁,又带着不可忽视的坚韧,即使身在沙漠之地,也无法侵蚀那缕沁人心脾的湿润,严密的让人无法打破。

不过安平自有她的法子,她只是夹起一筷子菜,用心的嚼了嚼,而后便盯着他故作惊讶地嚷了一句:“哎呀,好酸呐!”

齐逊之果然立即转过了头,眯眼瞪着她笑意盎然的脸,然而很快的,他又变换了脸色,笑得比她还志得意满:“不过陛下虽然没有定下心思,太上皇和娘娘倒是早就定了。”

“哦?”

“啊,忘了告诉陛下了,太上皇和娘娘之前对西戎王十分不满,微臣便只好毛遂自荐,可算了了他们心头的一桩大事啊。”他悠悠的饮了口酒,勾着唇狡黠地笑:“所以现在微臣也算是您内定的皇夫了。”

在安平诧异的眼神里,他夹了筷子菜乐淘淘地吃了起来,故意看着她嚷道:“啊,好甜呐!”

“……”安平抬手拍了拍额头,这人已经没下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终于写出这章了,泪流满面,焦头烂额的孩纸你们伤不起啊啊啊啊~~~~(>_<)~~~~

五四章

从齐逊之帐内出来时,已是月上中天时分。冬夜的月亮离大地高远的很,透过影影绰绰的云层只露出一道明媚的弯弧,如同躲在纱帐后眼波顾盼的美人。寒风瑟瑟中,干燥的地面上覆着一层银白的光,蒙着安平薄薄的一道身影。

圆喜又像一个球似的滚了过来,将拂尘夹在腋下,小跳着脚死命搓手:“公子,要回大帐么?”

明面儿上,颁布应战的诏令刚下不久,准备御驾亲征的崇安皇帝也应当还在路上,所以外人面前他自然不能称安平为陛下。

安平刚要点头,却听见旁边有轻巧的脚步声接近,转头看去,是一身甲胄的双九。他似乎很是适应这里的寒冷天气,在外面站了这么久,也不见怕冷,青葱的少年躯体挺拔的像株老松,在离安平两丈开外的地方停住,抱拳低声道:“属下有些话想要请教公子。”

她心思一转,点了点头,圆喜见状免不得又要翻白眼,不甘不愿地挪着圆球似的身子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何事?说吧。”安平一边朝大帐走,一边避开巡逻的士兵,半边身子隐入了火把照不到的暗处。

双九慢慢地跟着,垂着头,看着她在前方的暗影,跟随的脚步渐渐带了一丝不确定,半晌才轻声问道:“陛下那日所说的话,可还作数?”

前面的影子顿住,他也跟着停了下来,抬头去看,安平已转过身来,背对着一座帐篷,半边侧脸被远处火把的逆光勾勒出柔和的弧度,然而声音却低沉的如同刮过耳际的冷风:“你说的是哪件事?”

双九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连日来的担忧终于落了实。

先前以为齐逊之真的是躲来了青海国,毕竟那家伙深不可测,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前一刻跟安平卿卿我我,下一刻便逃离的无影无踪完全有可能。可是自从到达那日在军营中看到他出现,心里便感到不对劲了。直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将问题问出口,却得到了这样的一句反问。

寂静的寒夜,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马厩里传来的马嘶声飘摇着在风里回荡,卷过他的耳边,徒留下一阵空虚的惘然。那些差点就要得到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难道现在再也得不到了么?

“哦,想起来了,原来你说的是那块玉石的事情啊。”

安平忽然开口,打断了双九的思绪,虽然中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心情起伏很大,便觉得好像过了许久。他心神一震,抬头看过去时,只看到她微微垂头,被逆光勾描绘的长睫微微轻颤着。

“那件事本公子自然记得,难不成还会骗你?要知道,我最讨厌的便是被骗了。”安平走近些,凑近来看他,虽然彼此的神情都很模糊,却让他感到了隐隐的威压:“双九,你没骗过我吧?”

“……”双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喉间隐隐发干。明明是他提出的质问,这会儿却像是把自己搭了进去。

安平又走近一步,身子几乎快贴到他胸前了:“怎么了?问话没听见么?若是你骗了本公子在先,其他的我可就无法保证了。”

双九死死地掐着手心,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道:“公子哪里的话,属下怎会欺骗您。”

“那就好。”安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去,他却仍旧怔怔地立在原地。肩头仿佛还留着她手掌温热的触感,可是此时看着她渐渐融入火光的背影,竟又蓦地化作寒彻骨髓的阴冷,像是一种诀别。

最可怕的不是不够狠心,而是在狠心之前,已经先动了心。大概从她怒气冲冲地将他从蜀王剑下救出来时,他便已经动了心。

说不准什么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从未有人这样重视过他的安危。然而现在,他因这一丝极力压制的儿女之情显露了慌张。

这么久的布置,这么多的磨难,怎能就此轻易放手,就算他愿意,手底下仰首期盼的下属们也不会答应。

一层云盖过,娇羞的月亮彻底躲入了黑暗,营地暂时陷入了平静的死寂。

安平所在的中军大帐被人一把掀开帐帘,似是猛然间无法适应帐内的光亮,来人抬手挡了一下额头,咕哝了一句:“真闪眼。”

安平刚回帐中不久,正握着火钳在剔炭火,见到来人,笑眯眯地道:“皇叔吃得可好?”

萧靖放下手臂,走近了些,脸上带着军人该有的冷肃以及皇叔该有的傲骄:“好得很,睿公子不在真是可惜了,可怜了某个傻小子还一直惦念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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