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还能翻出事儿,格外担忧,“天子发怒,公子可会被牵连?”
公子乃是先太子遗孤,天子本就多有疑心,若是被迁怒......
岑衍笑着给元伯一个安抚的眼神,“元伯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与此同时,清照院的客人已经安置下来。
沈默娘说是为师二十载,其实只是三十又八的年纪。
当初重伤后被大徒弟二清及时救下,又被司柒竭尽全力救活藏起,五年中隐于世间做寻常百姓,她早已没了身为沈堂主那股冷冽肃杀的气势,身着白衣,温柔随和。
沈默娘站在庭院中环顾一圈,看向半掩着房门的那间屋子,“这就是你的药房?”
“是,徒儿在研制解药。”
这事儿司柒信中说过,沈默娘侧目,“是君王给你喝下的那药?”
她手已经搭在门上,推门那一瞬间,一只圆滚滚的小橘猫从门后扑了出来。
小胖崽颠颠儿跑着去寻司柒,脑袋娇娇的蹭着司柒的裙裾,“唔哇~”
“你何时喜欢养猫了?”
司柒抱起小胖橘,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向师父解释,“小胖崽,恒王养的。”
女子身着青衫,怀中抱猫,无声中透出安宁之态,沈默娘轻笑,“我倒不曾见过你这一面。”
虽然听二清说过司柒失忆那三载与人成了亲,也知道司柒和恒王如今称得上是夫妻关系,可亲眼见到这一抹痕迹,才恍然惊觉这真的是个事实。
“对于那毒,你可有了线索?”
“有一些,应该是暗使研制出的,徒儿倒觉得像是之前......”
正说着,师兄二清从正厢中出来,“床榻已经铺好了。”
二清善用轻功与剑,身形如青竹一般清瘦有劲,单眼皮显出几分冷峻之色,站在檐廊下,神色和司柒如出一辙的平淡。
“那些药瓶之类的要放哪儿?”
司柒闻言把小胖橘放下,朝他走去,“我来摆放罢,师兄看看要住在东西哪个偏厢,被褥已经晒好都在柜箱里。”
二清没动,只是先看了沈默娘一眼,见沈默娘佯装自若的移开视线,又收回目光。
他平静地对司柒道,“我住在正厢。”
司柒踏上台阶的步子一顿,意识到什么后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师兄,也住正厢?”
二清从容颔首。
“......”好一个监守自盗的师兄。
司柒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蹲下身逗猫的师父的背影,又重新看向师兄,面无表情,“什么时候的事?”
二清嗓音淡淡,“同榻而眠的话,也就五载。”
司柒攥紧了拳头,五载,那就是从他们救回师父开始,师兄便动了妄念。
师父生性淡然,对于他们两个徒弟从不吝啬,十几载一直倾尽心血培养,他竟敢趁机强迫。
她忍住火气,目光锋利,“我失踪的那三年,你一直在欺负师父?”
背后传来沈默娘一声轻咳,“没那么过分......”
司柒黑沉沉的眸子紧盯着师兄那张冷淡的面孔,“那就是欺负过了?”
“我不会舍得欺负她。”
二清只简短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和她相差不过八年而已,本就心悦她已久,自然也没把她当作过师父。”
司柒不信他,转身向师父求证,“二清说得是真的吗?”
若师兄敢骗她,她立刻就将他扔出王府去。
沈默娘深吸一口气,忍下面对乖乖小徒儿的羞耻感,“他不敢忤逆我。”
司柒闻言才放心了几许,又忍不住看向师兄,打量着他,“瞒我那么久。”
上次她去见师父的时候,两人看不出半点异常,藏得极好。
二清轻嗤一笑,这可怪不得他,“分明是你一根筋的迟钝。”
说罢转身又回了正厢。
小胖橘喵呜喵呜的跑过来,亲昵地围着司柒来回转圈蹭蹭,司柒俯身将它抱起。
“师父,这些日子朝堂和暗使乱成一团,副统领既然知道您未死,势必会派人前来寻找,您就和师兄暂时留在燕都罢,恒王府也算灯下黑,有几分安全。”
“我也是这般打算。”沈默娘随手拿起药桌上的药方看了两眼,“待元宵之后,我会和你师兄往漠北走。”
她看向正喂着猫崽的小徒弟,“你呢?”
“凌三见过你,留在燕都早晚会身份败露,除非恒王能有信心力保下你。”
可君心难测,君王有意控制司柒,说明对恒王并非那般信任。
手中的肉干被小胖橘迅速解决,又喵呜喵呜的直叫唤,司柒重新拿了一块小鱼干。
她低声道,“待暗使之乱结束,徒儿再做决定。”
沈默娘闻言抿紧唇,沉默片刻,“阿柒,死士眼中唯有性命与自由才是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