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侍卫送到应天府的两人就是我师兄和师父,他们......算得上是金盆洗手,已经退出江湖隐世而居。”
她看着陷入沉思的青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进了燕都城,马蹄哒哒踩过主街的青石板,偶尔有小摊贩的叫卖声响起。
岑衍揉了揉微微发痛的眉心,“在瑶城的三载记忆,真的一丝一毫都没有?”
司柒坦诚道,“不记得。”
岑衍顿了顿,对上她那双清明的眸子,有些不甘心,“会不会像你恢复记忆那样,某一天又找回那些记忆?”
司柒摇摇头,“这个说不准。”
当年若不是看见了师兄,她还不知道自己曾有个死士四十七号的身份。
岑衍抿着唇,忽然想起那张薄薄的和离书,自喉间溢出一声复杂的长叹,“怪不得。”
怪不得和离书只有她烙下的手印,那时的她大概没时间弄明白“沈行清”是哪三个字。
“那你为何会掉落山崖?”
司柒慢吞吞将宴肴收回食盒,“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真巧,两次遇到他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岑衍闻言顿时紧皱起眉头,十分费解,“你和你师父不过一介医者,怎会知道那么多秘密,还被人追着报复灭口?”
马车走在城中主街的石板路上,没有城外那样颠簸,慢慢悠悠摇晃着,司柒缩在角落开始隐隐犯困,于是闭上眼假寐。
“许是用的时候最放心,又觉得灭口时最不费力罢。”
凭她这一言,想也能知道背后没那么简单,但女子阖眼假寐,岑衍想要追问也只能作罢。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回到恒王府后,岑衍便派人多关切应天府那边,最好能旁敲侧击,从阿清的师父口中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腊冬本就无聊了些,故此恒王同一女子出游白家梅园,举止熟稔这一事很快传遍燕都城。
恒王府多了许多登门之客和邀约,有人以为岑衍并非传闻那般不近女色,竟开始盘算往王府后院塞人。
次日入朝议政,岑衍便被老君王留了下来。
彼时,司柒正坐在他的书房里,靠着椅背一下一下摸着小胖橘摊开的肚皮,望着走进来的蓝袍男人,从容不迫的打了声招呼。
“谢三公子今日见我,所为何事?”
谢明砚看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坐在主人之位上,眸光微暗,“沈姑娘寄居王府,倒是不见外。”
司柒听他这番话,眉头不由得轻挑。
看样子,谢明砚这个表兄竟不知道“沈行清”在瑶城的身份。
“谢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小胖橘被揉着肚子挠着下巴,舒服的咕噜咕噜打呼,前爪软软的蜷起。
谢明砚站在书案前,冷冷审视着,“你找殿下要了十位暗卫想要干什么?”
那支暗卫是漠北裴家所赠,一旦做了不该做的事出了事端,裴家和殿下都难逃其咎。
“这个消息,谢公子知道的倒是挺快。”
司柒漫不经心抬眼,“放心,我只是分身乏术,需要他们替我去拿些东西罢了。”
谢明砚不信,“殿下并非表面风光,你肆意妄为,如此利用只会害了他。”
司柒懒散倚着椅背,她现在需要用岑衍的人手,算得上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谢公子放心,没人比我更希望岑衍能稳稳地做好他的恒王殿下,而且谢公子未免忧虑过甚,我如今也没惹出什么乱子来不是么?”
她轻轻勾唇,黑沉沉的眸眼露出几分锋芒,“再者,是不是在利用他又如何,殿下心甘情愿,谢公子若觉得能劝动殿下,我无话可说。”
女子一袭冷淡墨衣,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攻击意味,让谢明砚心中不喜,“你利用殿下,君王未必能容得下你这等心思。”
说罢,他重重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出了书房院门,不远处等候的周崇和赵知明见他出来,迎上去,“怎样,这位沈姑娘如何,可算是个信任可靠之人?”
*
午后,云层逐渐凝滞变厚,日光开始收敛黯淡。
岑衍终于从皇宫归来。
他解下狐裘递给碎玉,探手掀开纱帐,拂着微皱的衣袍往软榻上的女子走去,“今日谢明砚见你都说了什么?”
“不过是来打探我的性子。”
岑衍闻言安了心,看见榻桌上摆着的银票和碎银,站定疑惑道,“你怎又开始清点家产了,银票不够花了?”
“前阵子赵府医替我打听到了珍宝阁有我寻找已久的药材,戚九巫守了几日,说明日会拍卖出价。”
司柒仔仔细细将银票收进钱袋,“明日出府之时为行方便,碎玉留在府上不必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