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自己都相信了,越骂越有底气。
苏辞岁盯着他片刻,冷笑一声,声音嘲讽,“苏亦添,你不是我老子,苏辞岁,是你老子……你今天但凡以别的名义找我要钱,我都算你是个人,但你提抚养费,一分别想。”
她浑身戾气,恨不得拆了面前的人吞掉入腹。
所有的不堪屈辱和破碎,都是他带来的。
她背后的脊骨,从小就被人们戳烂了,是宋暖和奶奶给她一节一节拼凑回去,让她像个人一样活着,给她希望和底气。
人人都嫌她清高傲气,但那是一种伪装,要靠那一股精神气支撑着,才能往前走,走出这片泥沼。
她用力生活赚回的希望,又一次被苏亦添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碾的粉碎。
一旁的校领导正在拼命安抚,苏亦添根本不理会,只让苏辞岁偿还他的二十万抚养费。
周遭传开各种声音,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穿着校服看热闹的学生,消防员正在铺设救生垫。
苏辞岁从人群出来,手推开消防门。
“砰一”,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尖叫恐惧声撕裂耳膜,苏亦添跳下去了。
救生垫还没铺好,围绕他的身体漫开一滩血,头朝下当场死亡。
校领导还保持着手伸在半空中挽留的姿势,双腿颤抖。
不敢相信刚刚那个愤怒狰狞的男人已经纵身跳下去。
第51章 “你跟我,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天台上掉了一只的鞋子,苏辞岁看着那个角落,呼吸急促,大滴的泪夺眶而出。
她扶着门框一步也走不动,两腿发软。
头上突然被盖了一个外套,那人拉着她离开,“苏辞岁,别动。”
他搂着她走的很快,绕过楼下拥挤的人群,从学校后面上车。
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司机拉开车门,把中间的挡板升起来,后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辞岁把衣服拿下来,头靠在车窗上,身子微微颤抖。
“苏辞岁,不怪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死了,把你拖下水……”
“别去想,都会变好的……”
她缓缓扭过头,眼底讽刺,“会好?有多……我前脚刚从医院把我奶奶救回来,后脚我亲爸站在学校楼顶就要逼死我……我一年不回来上学,回来他们就等着看我笑话,沈昭年,你错了!根本不会好……我本来就是恶人生出来的,活该永远活成烂……他口口声声让我还抚养费,怎么还?宋暖开酒吧,辛辛苦苦一杯一杯喝来的钱,小威看店一夜一夜熬来的钱,奶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退休金,我拱手拿给这种畜生吗?我从来都是宋暖和奶奶养大的,他说是我老……不是这样的,我是他老子,我得让他发泄,让他啃我的骨头,把我的用处榨干……”
苏辞岁面露痛苦,手扯着头发无力的低下头,抱着膝盖低低的发出哭声。
“沈昭年你不懂……我这种人的悲哀。”
我是恶的实验体,遗传继承他们所有的恶的一面。
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实验,人最差的条件经历能活到什么程度。
声音凄凉,仿佛在说着一个人的诅咒。
十字路口拉起警戒线,所有车都停在原地。
突然一辆宾利横截到他们前面,车门拉开,顾远乔从里面走出来,“把她给我。”
他接到电话老李电话,赶到学校她已经走了,动用关系把他们堵在这里,想立刻把她带走。
沈昭年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开门的意思。
“你跟我,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她声音哽咽,神情是止不住的哀伤,拉开车门,被顾远乔牵着上车离开。沈昭年一直看着那辆车离开,苦笑一声,眼睛猩红,一拳打碎身旁的玻璃。
事情热度上升的很快,事发七中,又是全市第一苏辞岁的父亲,两人在现场的言语纠纷还被全程录了下来传到网上。
嘉北市教育局把事情压了下来,顾远乔用了些手段,把网上的视频撤干净,七中领导也下令不允许有人再谈论此事。
谁冤谁清?大家都心知肚明。
苏亦添三天两头赌博打人的恶行无人不知。
这次跳楼想要威胁估计也是被逼急了,赌债欠了太多,最后心一横直接跳下去了,不忘给活着的人带来最后一个麻烦。
顾远乔直接把她带到兰市,那里是他发展的地方,远离嘉北,没有人会认识她。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热度下去了,人们会慢慢淡忘,苏辞岁还会有属于她的人生。
他给苏辞岁请了私人教师,没上几节课她就开始抗拒。
不愿意跟人接触,不愿意跟这些老师接触,会让她想到那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