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对子琦子珩颇为上心，偶尔也有几次留在玉翠宫……”连贵妃有些难以启齿道：“但他并未留在我房里。”
“昨晚我也是鬼迷心窍，想主动一些，与皇上重修旧好……你知道的，皇上近几年来，对龙嗣几乎不上心。此次，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想着，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不如勇往直前，若能怀上龙嗣，也好彻底堵住那些人的嘴。”
陆婳耐心听着，并未打断，连贵妃看她一眼，才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昨晚皇上高兴，喝了几杯酒，我便趁机偷偷去了他房里。然后……然后我听见皇上好似在和谁说话……”
陆婳一凛：“都说些什么？”
“听不太真切，只听得出皇上一会儿很生气，一会儿又在哭诉……”想到昨晚的事，连贵妃仍觉不可思议：“我大着胆子凑近一看，根本没人，皇上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陆婳心下了然，龙嗣被害，天宸皇的主人格不可能无动于衷。
昨晚，怕是主人格与强势人格之间的又一次博弈……很显然，主人格现在处于下风，毫无锐气。
不过，这倒是一个介入的好时机。
陆婳思虑片刻，道：“那曼陀罗虽有助眠的功效，但若使用不当，会使人产生幻觉，甚至更严重的后果。皇上一直用冯仑提供的曼陀罗助眠，我猜多少会受其影响。但具体，还得仔细诊别才能知。”
“那世子妃赶紧去替皇上诊脉呀！”连贵妃急道。
陆婳苦笑：“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次回来以后，不知为何，皇上有些忌惮我替他诊脉。”
连贵妃愣愣：“还有这样的事？”
“是呀。”陆婳肃色道：“若真是曼陀罗中毒，后果可大可小，得尽早诊断才好。”
连贵妃皱眉：“近日都是院正亲自去请平安脉，没听他提起，兴许是他行道不够……”
她当即道：“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劝说皇上。”
陆婳并不抱希望，但还是道：“只要皇上愿意，我肯定尽心尽力。不过，为恐引起皇上反感，连贵妃最好不要说是我的主意。”
“你的处境我明白……”连贵妃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
…………
从玉翠宫出来，陆婳紧跟着前去东宫。
没曾想，自请禁足的皇后居然也在。
见陆婳露出意外之色，皇后似笑非笑：“本宫自请禁足，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但若不来，怕是等上一辈子，世子妃也不会再出现在德仪宫。”
陆婳做出惊讶的样子：“皇后想见我？可是身子不适？”
皇后看着她，兴味颇浓道：“世子妃也觉得本宫想害小殿下？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陆婳福身：“妾身不敢。”
“此番多亏你机智，否则，本宫有口难辩。”皇后凤眸微挑，“本宫又欠你一个人情，你说，本宫该怎么还呢？”
她还真是将自己摘得干净。
陆婳很想翻个白眼，“那日我与世子行为鲁莽，皇后娘娘不怪罪已是万幸。”
皇后意味深长地笑笑，不再提这事，而是问起太子的病情。
陆婳如实说道：“太子此病，症结在于基因缺陷，皇后可以理解为，他身体里天生少了一种重要的物质，从而机能失衡，才造成一系列的疾病。要想达到平衡，就得一直给予那种物质的补充。只要补充得当，他就能慢慢地达到正常人的生活状态。”
皇后面色突然一冷……
第431章 好心当作驴肝肺
“意思是，太子此生都不能断药？”皇后凤眸半眯，“且，这种药只有你可以提供？”
陆婳很坦然：“可以这么理解。”
但她本意其实没有要制衡的意思，不过，想来，就算解释了皇后也不会相信。
皇后沉默片刻，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衡量。
“我们之间的交易还算吗？”她问。
陆婳不由得笑了，“当然。”
皇后似松了口气，“本宫以为，子珩一事后，你不会再信本宫了。”
“两回事。”陆婳平静地说，心里却是道，交易归交易，她信不信也是两回事。
“对，两回事。”皇后大幅度点头，面上露出少见的真诚，“不管你信不信，本宫说话算话。眼下，就有一言忠告。”
陆婳正色：“皇后娘娘请讲。”
皇后目光如炬，慢慢道：“奉劝世子妃一句，世人都道你是神医在世，但人吃五谷，七情六欲，横生百病……不是每一种病都能治的。世子妃切莫因托大而引祸上身，到时，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这是威胁？又或者是警告？
陆婳仔细琢磨了下，除了威胁警告的意味外，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