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暂无危机。
临阳的张正却有了危机,他引以为豪的儿子生病了。
看着儿子从一棵茂密的树苗,一点点走向干枯,那感觉如同在他心上割肉,没有一个父亲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
他什么办法都想了,老天爷仍固执地将他们一家逼向深渊。
终于,在一个暴雨天里,阿诚崩溃了,他咬开了下人的脖子,贪婪又满足地吸着血。吸完后,他觉得自己好多了,那种因缺血而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起初,张正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会吸人血的妖怪。
他把阿诚关起来,对外宣称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清醒后的阿诚也害怕这样的自己,他试着去克制,去忘记,可渐渐的,他的思维已经不受自己所控制。
有时,缺血的感觉会让他呼吸困难,他甚至走不了路。
平时浑浑噩噩的还能勉强维持,但一到下雨天,他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他不停的往外冲,不停的撞墙,撞铁门。
若被绑着身体,他就会咬自己,好几次,他都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张正能狠心坚持,可李月容不行啊!
听着儿子痛苦的嚎叫,她只能拼命的揪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的,像要把所有的痛苦都扯出来。
一颗本就摇摇欲坠的父亲的心,根本经不起反复的颠簸。
他开始想办法,起初,他会在下雨天送血给阿诚喝,甚至将关在县令府犯了事的人抓来任阿诚胡来。
可惜都没用,阿诚还是无法被满足,他要的是雨中畅快的奔跑,在黑夜里寻食的迫切,以及终于吸到鲜血时的兴奋。
主街的那家典当铺,本就是李月容的嫁妆。
从知州府后院的地窖,到典当铺的地道挖通的那天起,张正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尽管他小心又小心,每一次都严密布控,但还是出事了。
某次阿诚不小心遇到了王家的下人,且,被王家人看到了。
张,王,李三大家族,能在临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最大的根本就是因为团结,他们的利益就像紧紧拧在一起的麻绳,无法分割。
这件事,反正也藏不住,张正索性坦白。
三大家族毫不犹豫选择和他站在同一阵营,条件当然是将利益最大化。
于是,事情就变得越来越无法收拾。
生意场上,难免会遇到一些碍手碍脚的人。
生活中,偶尔也有冲动的时候,尤其是三大家族下面的公子哥儿们,失手杀几个人,似乎再正常不过。
人死了,总会有人报案,有人报案,总得有人去查,查了,又得有结果……
妖怪吃人案,就此产生。
说到最后,李月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颤颤地总结一句:“这大概就是命吧。”
第200章 骄傲
仁德药房,穆焰面前摆着棋盘,盘上是个死局,他正在想办法破解。
元宝匆匆跑进来,抹了把汗,才说道:“商桑姑娘已经脱险,被元齐送出去了。”
几天前,陆婳的‘死讯’传开后,为了不牵连药房,商桑只好跟李月容回府。然后在半路趁乱逃跑,于是,一路被追杀的够呛。
穆焰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城里情况怎么样了?”
元宝:“护城队的人全部出动,另外,张正养的那批死士也现身了。”
穆焰眼睛一亮,执起棋子落下:“摸清楚有多少人了吗?”
“据元齐大哥说,五百有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也就是说,咱们可能打不过?”穆焰挑了下眉,元宝弱弱道:“拼一拼,兴许可以。”
穆焰又落下一颗棋子,终于抬起眼睛:“你怕死吗?”
元宝愣愣,反问:“有人不怕死吗?”
穆焰牵起唇角笑了一下:“还真有,我那傻徒弟不就是吗?”
他夹着一颗棋子,眸色有轻微的涣散,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无奈摇摇头,慢慢道:“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谁也犯不着为谁去拼命。去告诉弟兄们,差不多就撤了吧。”
“啊?”元宝不解:“那陆小姐怎么办,不救了?”
穆焰再次落下一颗棋子,死局迎刃而解,他眯了眯眼,道:“当然要救。”
他起身,执笔写了几行字,吩咐道:“去找几个会写字的,照着这个写,越多越好。写好后给外面的人,让他们一边贴撒,一边往城外撤。”
“是,公子。”元宝领命,突然又想起来一事:“对了,世子身边一个叫封宇的人来了,现在就在茶坊,元齐大哥让我问问你,该怎么办?”
穆焰拿扇子戳戳眉梢疤痕,拧眉道:“他来干嘛?”
元宝挠挠头,表情有些复杂:“他是来给世子送银票的,好多好多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