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甘心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
“不！诚儿他明明还有希望！”李月容克制着情绪，压低声音道：“雅儿就是个例子，你看，她在陆婳的治疗下，确实一天比一天好。这说明陆婳她并非妄言，她确实有常人无及的本事。她能救雅儿，就一定可以救诚儿……”
“如果再找不到封齐铮，你觉得她还会尽心尽力地救孩子们吗？”张正表情淡漠：“你也知道诚儿现在清醒的时候不多，把他带到陆婳面前，万一事情暴露了呢？”
李月容忍无可忍：“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前程！”
张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苦笑一声：“你觉得我还有前程吗？我可以陪着你一起毁灭，但李家呢？你的父母兄弟不管了吗？为了诚儿，你愿意放弃他们吗？就算你愿意放弃，我们所做的一切，足已诛好几次九族，到时，诚儿雅儿他们还能活吗？”
一连串的反问，砸得李月容头痛欲裂。
“我说是亲戚的孩子，她不会知道的……”
张正打断她的话：“事到如今，你还认为她是个单纯无知的妇人吗？”
他叹了口气：“今日，主街在层层包围的情况下，仍有人几次潜入。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临阳，背后之人又是谁？”
“现在，我连诚儿都不敢送出去……”
“月容，这次你就听我的吧。诚儿的事咱们再想办法，先顾全大局，保住全家性命要紧。”
张正近乎哀求的话，令李月容双手紧握，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
小雅儿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进食已经有了较大进步，精神状态也逐渐好起来。
李月容很开心，所以当陆婳提出还要继续出去采购药材时，她并未阻止。
陆婳一路慢慢逛到仁德药铺，元宝早候在那里，一边抓药，一边低声道：“公子让我告诉你，主街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陆婳难掩失望，“我师父他人呢？”
“公子有事要办，即日便回。”
在陆婳露出更失望的表情之前，元宝又道：“公子让你别着急，他会想办法。”
从药铺出来，陆婳带着商桑前往杨府。
见到杨季生，她开口就直接问道：“以李，王，张，三姓为主的几大富商，真正在做的生意，杨大人可知晓？”
想来，杨季生早料到她会这么问，沉默一瞬后，点了点头。
陆婳接着问：“这些情况，你可曾上报朝廷？”
“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被孤立？最后差点死于非命……”杨季生抬眼看她，神色淡淡：“妖怪吃人案刚发生不久，我就开始暗中调查。奏折一本本地往上递，最终，等来了家里的一封书信。”
书信里的内容，不用说陆婳也明白。
第190章 世间公道唯白发
每个人都有软肋，陆婳没有立场去责怪谁。
良久，她才淡道：“世子已经写书信回京，他在想办法保护你的家人。”
杨季生满脸震惊，陆婳又说：“他在出事前留下的，关于临阳的情况和线索，已经在送往京城的路上。杨伯伯觉得，这次会有结果吗？”
听到她的问话，杨季生竟是笑了笑，不无讽刺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能回答你的，只有皇上。至于他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些奏折，看到以后，又愿不愿意回答，只有天知道。”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陆婳目光笔直，静静道：“你躲到临阳来，是因为天宸皇对吗？你发现他变了，变得越来越难以理解、不可理喻，所以你失望了，对吗？”
杨季生表情顿住，有些诧异。
好一会儿，他才回神过来，透过敞开的门，看向很远的地方，神色带着悲痛与怀念：“夺位大战，使得天宸国千疮百孔。好不容易尘埃落定，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是大家都抱有希望的人……他心中有国，有民，眼里有山川江河。”
“这给了无数人希望，包括我，大将军，连大人在内。我们仨本就是同窗，有了共同的理想后，每日都聚在一起。我们每天热血沸腾地讨论，该怎么改变天宸国的现状，该怎么做才能让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皇上偶尔也加入我们的讨论，为避无辜百姓再遭受牵连，他主张‘天下一家’，向各国提出和平共处条约。”
“这番言论一出，立即受到百姓的拥护，各国在这样的氛围下，至少表面上都有应承。”
陆婳认真听着，可以想象当时的盛况，以及一群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杨季生停了一会儿，平静道：“天宸国在大家的努力下，确实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