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办案的,张大人还是以官职相称吧。”封齐铮也不起来,没骨头似的,阴阳怪气道:”出门在外,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没那么多讲究。当然,如果院子再能大一些,点心更丰富一点,茶叶能换成明前的就更好了。”
张正眼底露出一丝轻蔑,正要开口,张夫人抢先一步道:“点心和茶叶妾身这就叫人去办,至于院子……还请封大人稍等几日,妾身明日亲自去寻。”
“他一贯就是个爱说笑的,夫人别理他。”说着话,陆婳睇了封齐铮一眼,无意识地带着几分娇嗔。
封齐铮很受用,嘿嘿笑着站起来,懒洋洋地抱拳回了一礼:“确实已经很好了,夫人不必劳心。”张夫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含笑说:“临阳比不得京城,妾身真怕怠慢了二位。”
“夫人多虑,本官是来办案的,又不是观光游玩。”封齐铮摇着着扇子,看向张正:”张大人你说是吧?”
张正嘴角几不可察地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敢问封大人打算从何查起?”
“等本官细细看过案卷再说吧。”封齐铮又躺下,“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到临阳,又是刺客又是飞贼……接连折腾,本官得好好缓缓才行。”
“是该好好歇歇,办案的事不急不急……”张夫人黯淡的眼眸,似乎因他的懈怠而亮了许多。
正说着话,隔壁院子里,突然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张夫人瞬间变了脸色:“小女近来身体不适,离不得妾身,请容妾身先行告退。”
陆婳忙道:“孩子要紧,张夫人请便。”
张夫人匆匆离去,张正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心不在焉的拱手道:“封大人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下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片刻,封齐铮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陆婳只得帮着应道:“张大人快去忙吧。”
人都走了,封齐铮还没反应,陆婳以为他真睡着了,怕他着凉,摇着头拿了件薄衫刚刚帮他盖上,身子突然一歪,人已经被封齐铮圈在怀里。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他的眼睛温柔又干净,并无旖旎之色,但陆婳却骤然红了脸。
封齐铮似乎瞬间就被她传染,目光渐渐灼热起来。
彼此呼吸痴绕,空气中某种不明分子在劈里啪啦地炸裂着。
陆婳错开眸光,漫不经心道:“世子的演技出神入化,无需配合。”
在她准备直起身来时,他的手臂猛地收紧,她的脸便再次对上他的,鼻尖相抵,呼吸相融,封齐铮轻笑道:“你脸红了。”
陆婳努力镇定:“没有。”
封齐铮眸色渐深:“明明就有。”
陆婳挑眉:“那又怎样?”
封齐铮带着几分坏笑:“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也没想。”陆婳简直要恼了。
“我想了……”封齐铮的声音沙哑得令人心颤。
他问:“可以吗?”
可还没等到她的答案,他已经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辗转,留恋,难分难舍……
第150章 不明纤维物
从京城到临阳,他们几乎夜夜同床共枕,偶尔甚至相拥着醒来,但他始终克制着,并无半分越轨之举。
以至于在某些瞬间,陆婳觉得与他之间更像是‘战友情’。
坦白讲,这是她最想看到的发展方向。
但这个吻,就像凌晨时分的浪潮,轻轻柔柔地涌上心间,将那些星星点点的思虑,担忧与杂念淹没。
她不由闭上眼睛,跟着他的呼吸浮浮沉沉。
直到失控的边缘,他突然停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他心脏的地方。
他平复着呼吸,什么话也没说。
她却从他的心跳声中,听到了挣扎,听到了叹息,还有对未来的不堪重负。
陆婳莫名有些感动。
少年还很稚嫩,羽翼未丰,但他至少懂得自制,懂得‘但使力微莫能助,轻许言空亦枉然’。
她突然有些心疼,寻到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想,就算给不了彼此未来,起码还可以彼此温暖。
…………
周左达来的时候,封齐铮与陆婳已恢复正常,正在讨论张夫人。
陆婳问:“张正有几个老婆?”
封齐铮消化了一下‘老婆’二字,答道:“据我所知,他只娶了张夫人。”
陆婳拧眉:“那她在愁什么呢?”
“你也看出来了?”封齐铮想了想:“这个张夫人确实有问题。”
陆婳:“此话怎讲?”
封齐铮分析道:“她一来就道明知道我世子的身份,这应该是张正刻意告之。从她的举止来看,不像是长期受冷落的人。而且她的言辞间又多有谨慎,和张正的态度正好相反,似乎在努力平衡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