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已经顾不得别的，上前按住他的手，义正严词道：“大哥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报效祖国，他没能做到的，如今你都要替他加倍做到！你不是怀疑夜匪来自卧龙山吗？再不养好身体去查，人早跑光了！你对得起大哥的期望吗？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吗？”
陆婳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封齐铮却只从中听到了‘卧龙山’三个字。卧龙山上，花魁一夜变成世子妃……
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连着后退几步，朝着封泽瑞的棺材端端正正鞠了一躬，拉着陆婳转身就走。
这一幕，全被厉全海看在眼里。
他始终保持着低垂脑袋，将双手拢在衣袖里的姿势，只是眸色中已然笼上了一丝荫翳。
刚刚闹完肚子的叶全，盯着棺材看了几秒，神色意味不明。
…………
一口气到毓秀阁，封齐铮才松开陆婳，大口呼吸着。
医者仁心，陆婳不由关切道：“感觉怎么样？伤口没事吧？”
封齐铮回头看她，难以置信：“大哥他……”
陆婳眸色平静：“对，和你想的一样。”
“为什么？”
“世子觉得呢？”
封齐铮直挠头，想得心口又疼了，陆婳去扶，被他阻止。
陆婳也不急着解释，反正他早晚会知道的。
早点知道，也许在行事上还能更沉稳一些。
皇上忌惮亲王府，亲王府究竟有没有野心，更是朝中大臣常年来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们猜测，假设，试探，有心人甚至故意挑衅……
但这么多年来，封亲王态度如初，忍着，受着，躲着。
封齐铮也想过，父王究竟有没有过野心呢？
在某个憋屈的瞬间，心中是不是也曾燃起过狂热的火焰？
他自己呢？
肯定也想过的，但当这个苗头真的出现时，封齐铮突然有些慌了。
良久，陆婳目光静柔道：“也没世子想得那么严重，眼前这局势，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封齐铮眼底浮上一丝茫然：“你们为什么不同我说？”
说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父王什么事都只同她商量了。
封齐铮没来由地恐慌，有些急道：“我真没你们所想的那般无用……”
“你在想什么呀！”陆婳气笑：“你刚去京兆府，父王怕你心理负担太重。再说，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也对。”封齐铮懵懵地点点头，冷静了些：“你的法子好，父王的想法也是好的……”
他眨眨眼，突然有些赧然起来：“其实，宫凛那边，我想的也是你这法子……”
反应过来的陆婳当即否认：“什么？这也一样很冒险，不行不行！”
“你别激动，让我先说完。”封齐铮忙道：“我想过了，如果皇上心中真有鬼，他一定会私下见见宫凛，确认他知道的内情有多少。”
第114章 摊牌
封齐铮又说：“这也算是了却宫凛的一桩心愿，不然，以他的性子，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然后，等他见过皇上后，我再想办法把他换出来。到那时，是走走留就看他的态度了。”
“你想想，这件事闹这么大，我不查自有人查，别到时再把将军府牵扯进来就更麻烦了。”
说着话，封齐铮拉起陆婳的手，讨好地笑：“这件事要成，关键之处还在于你。”
陆婳哭笑不得：“你以为易容术那么容易啊！”
再说，她又不会！
“这些想法也只是初步方向……个中细节还可以再商议……”封齐铮看着天边星宿，话锋一转，慢慢道：“不如我们先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话题转得太快，陆婳有些懵。
封齐铮看着她，极认真道：“从现在此刻起，不管遇到何事，有任何想法，都不许隐瞒对方，如何？”
陆婳心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做这样的约定？再说我也做不到啊！
难道要向你坦白我是从现代来的？脑子里还装着一个医疗系统？
“你不愿意？”封齐铮眼神悲唧唧的，很受伤失落的样子。
陆婳把涌到嘴边的说教生生咽下，道：“我尽量吧。”
为表诚意，封齐铮坦白了在劫明月珠之前，曾碰到宫凛，二人还打了一架的事。陆婳关心道：“最后谁赢了？”
“平手。”封齐铮笑嘻嘻地：“高手过招，分的可不止是武力上的胜负。”
陆婳明白了：“也就是说，最后，他能听你的，完全是因为你的忽悠？”
“忽悠？”
陆婳正要解释，封齐铮自个儿就领会了：“也不算吧，各求所需而已。”
好吧，为表诚意，陆婳也坦白了被方寻认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