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澜心地善良,亲和力强,初进入奥罗拉公学时,便有了一群追随者。直到沐澜撞见其他特招生被贵族霸淩的惨状时,他才发现公学里的一切都阶级分明、秩序井然,毫无公平公正可言。
沐澜不敢相信第一学府的同窗竟是这般恶劣模样,他鼓起勇气怒斥着霸淩者,鲜活生动、楚楚可怜的模样引起了贵族学院里天龙人的注意,经过不断的拉扯对立交锋,天龙人们纷纷被沐澜所吸引。
但沐澜是有男朋友的。
沐澜的男朋友也是特优生,成绩不上不下,身高还没沐澜高,常年戴着副黑框眼镜,为人呆怔,苍白阴郁,很不讨喜,又因惹了F4而被全校人霸淩。
而这个男朋友名叫…林砚。
等等。
林砚?!
林砚倏然被惊醒。
狂风敲击着窗户,哐哐直响,雨雾骤然下落,覆盖着整个奥罗拉公学。雪松林变得静谧幽深,仓库门外也没了动静。
但门依旧没开。
林砚沉默的站起身,他从柜子里顺了把钳子,熟练的撬开窗户,朔风铺天盖地的砸在他的面上,他无意识的垂着眉眼,两掌撑在窗沿上。
天边有惊雷响过,雀鸟吓得逃窜,喘不过气似的挥舞着翅膀,它好不容易单腿立在枝头上,黑豆般的眼睛警觉的望向不远处的雪人。
雪人被框在垂直的窗内,身后是乱糟糟的“垃圾”,撑着眼皮,乌发红唇。他似乎有些发热,蒸得眼尾发红,乌发湿润,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两个小小的身影。
很轻的吞咽声。
雀鸟一动不动,慢半拍的站直身体,还不忘梳了梳被沾湿的尾翼。
忽有道声迟疑的声音打断了雀鸟的动作。
“…哥?”
风声骤停。
来人占据着大半窗户,穿着奥罗拉公学的校服,黑发绿眸,面容干净秀气,怯生生的,似察觉到林砚的视线,他柔和的弯了弯眼,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担忧。
按照原主的手机备忘录,全世界的人都是恶人,并没有给林砚提供任何眼前人的线索。林砚沉默的望向眼前人眼眶里的泪水,没有出声。
沐澜率先移开视线,他倔强的擦了擦面颊,声音都带了些抽泣:
“对不起哥,艾柯拉老师让我帮忙做化学实验,做完实验,有几个同学非要我去参加生日宴会,我不好拒绝,这才耽误了几个小时,对不起哥,我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过分……如果我没耽误这几个小时,你就不会受伤,都怪我,哥。”
沐澜说着便要去握林砚的手,林砚不动声色的躲开,听着沐澜不断的道歉声。
林砚的脑袋晕乎乎的,其实没太听清沐澜的声音。
但他觉得他目前应该去医院,不应该听旁人哭他的坟。
林砚刚想说话时,听到粗制锁链摩擦的声音。他头疼得厉害,勉强撑起眼皮望了过去。
奥罗拉公学的废弃仓库采用得是中世纪的石砌房屋建筑,垂下来的屋脊恰好形成道天然的躲雨处。
雪松林被风刮得影影绰绰,看上去鬼影森森,脚步声伴随着粗质锁链哗啦的声响,本来已经报废的灯泡此时要亮不亮,恍若鬼片里鬼怪来临的信号。
光线太黯,林砚其实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仅仅看到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同窗,同窗们都穿着奥罗拉公学的校服,为首之人看不清面容,一头粉发,胸前纽扣扯掉了几颗,露出大片胸膛,玫瑰腰链松松垮垮的挂在腰腹之上,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两人。
林砚头晕的垂下眼睛。
粉发少年轻蔑的看了眼林砚,啧了声,嚣张道:“哟,姘头这么快就来了?”
沐澜生气地提高声音:“维迪,就算我们是特优生,我们也是奥罗拉公学的学生。什么姘头!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还有你为什么要用花瓶砸林砚的头,又将林砚关进仓库?”
推搡声、嬉笑声传来。
其中有人好像轻蔑的说了句“贫民还妄想和我们一个阶级”。
实在是太吵了。
林砚听着他们说话,感觉高烧好像更重了,脑袋跟灌了铅一样,额头破了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脑海却自动的从大量废话中,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原主额头的伤还有被关进仓库一事都是眼前人故意为之。
他的脑海里闪过些压抑的片段。
不翼而飞的作业、画满小丑的桌椅、死老鼠的气味、被关进厕所的绝望、嬉笑的戏弄声、最后停留在被爆头的痛苦上。
满目鲜血下,林砚望清了脑海里粉发少年的面容。
维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表哥明显对沐澜有兴趣,他随便应付沐澜几句,就将矛头对准林砚,眼神里自然透出几分轻蔑,高高在上:“林砚,你不说话吗,又想当缩头乌龟躲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