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也曾入军上过战场,有次回家探亲,路遇一老者倒地,我本意是想救人,却被诬陷抢劫杀人,后被贬为贱民…”
“含冤的滋味儿小的比谁都懂…若真有人因小的而含冤离逝,小的只怕来世连转世投胎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求王妃留下小的,小的那怕学个皮毛,也好过一窍不通,误人性命的好啊!”
韩玥怔住。
印象中,她两次验尸,这仵作都一直在旁默默观望。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仵作之术,本就上不得台面,早些年,还有南北两派稍为正统一些。后来,这两派失传后,就真没人懂了…”
刘奎眼睛一亮道:“晋王妃若愿意将这仵作之术传扬,那可就不知要造福多少人了。”
这一点韩玥不是没有想过。
事实上,她已经在着手整理一些简单的验尸之法。
说到底,她学的是现代技术,没有现代科技的支撑,也只能全凭经验。
她亦需要一些时间来总结提炼。
但这些,她犯不着给刘奎说,便只是对仵作点了点头,“那你留下帮忙吧。”
仵作又是好一番道谢。
“先验方二狗。”韩玥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四肢不全法。
在刘奎的帮助下,棺木很快搬出。
这次,刘奎自己准备了姜片,含着毫不避讳地和仵作站在一旁观摩。
棺木掀开的辣眼刺鼻后,刘奎和仵作一起上手,将尸体搬了出来。
躯干,以及四肢整齐地摆在案板上。
韩玥凝神,着重查看创口,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方才吩咐二人:“将躯干翻个面。”
刘奎二人照做。
刚翻过来,后背的烂肉与蛆虫便掉落一地。
刘奎只觉血液上头,稳了稳,本来可以不吐的。
可韩玥像故意整他似的,用工具夹起一条活蹦乱跳的蛆虫往他面前一凑。
刘奎‘嗷’了一声,黑着脸,“王,王妃何意?”
“你挡我光了,麻烦让让。”韩玥睇他一眼。
刘奎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是挡住窗口了,闪身间,强光直照进来,照得那蛆虫愈发晶莹剔透。
刘奎忍可无忍,终于冲了出去。
待他吐尽了回来时,便听韩玥在给仵作讲解什么创面肌理,纹理的,他半句也没听懂。
第370章 :七宗罪
只听韩玥最后总结:“切创,砍创,刺创,剪创,撕裂创等,创口都极不相同,你只需仔细分辩,并不难判断。”
仵作频频点头,直呼受教。
刘奎忍着恶心,凑近那创口看了又看,“依王妃所见,这是什么所致的创口?”
韩玥望他,“刘将军再仔细看看,你应该不陌生。”
闻言,刘奎再看。
只见那腐烂的创口其不平滑,筋脉被拉得细长…
“五马分尸!”刘奎恍然大悟:“是撕裂创!”
韩玥点点头,“从肌理,纹理和筋脉的极度变形来分析,应该是了。还有,死者身上有多处踩踏伤。”
她望一眼仵作,“根据他的判断,是马蹄无疑。”
那仵作忙不迭地点头:“是马蹄,这个小的绝不会看错!”
刘奎怔愣着。
战场上,敌军为了刺激他们,经常当着他们的面将抓去的百姓五马分尸。
他曾替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收尸过,却因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过。
刘奎面有愧色,眯了眯眼,盯着死者脑袋看。
韩玥扬扬下巴,“刘将军可以去摸摸看死者颈部。”
刘奎当真去摸。
其实,根本无需此举,经她这么一提醒,再看那死尸时,明显可以看出那脖颈极不协调。
“颈骨断裂。”
韩玥点点头,“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在快速同步使力的情况下,即便头部马匹较为弱小,也不可能只是拉到这种程度。”
刘奎脸色复杂地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所见过的,即使没断,也是惨不忍睹。”
“我猜想,许是马匹不够,只拉断了四肢,头部应该是人为所致。”她指了指死者颈部的勒痕,“勒痕走向也较符合。”
她道:“一般什么人家会养四匹马?”
“肯定不是普通人家…”仵作说:“磨房,或较有家底的人家。”
“磨房?”韩玥疑惑道:“拉磨不是用驴吗?”
刘奎解释道:“当初与古澜国交战时,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一匹马。战后,活下来的马匹与缴获的马匹就都重新分给了他们。多余的便低价贱卖,比买驴划算。”
韩玥懂了,“那烦请刘将军传令下去,着重排查一下磨房。”
“是!”刘奎转身走出。
韩玥将验尸单完善,不由沉思。
油炸,烟熏,五马分尸…都是同一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