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眼眸一瞬间暗下,抿唇片刻,落寞道:“既然如此,民女别无所求。”
“世人皆有所求,你是女子,难道从未替自己打算过?”云衍下意识拢眉,黑眸沉锐,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可没什么耐心去配合她的欲擒故纵,“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韩玥垂眸,眼瞳轻颤,很苦恼的样子。
除了求职,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能求什么。
元福急得小声提醒:“姑娘就算不为自己谋划,也可为家人谋划,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韩玥默然一瞬,终于想起一事:“家中兄长崇拜王爷已久,想在王府求个差事,只盼有朝一日,能随王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云衍眼角微挑,复杂地看她一瞬。
女子敛着眸子,脖颈弧线秀美,墨发顺着脸颊垂下,衬得肌肤如白玉一般,眼角一颗泪痣,欲滴未滴,楚楚怜人。又仿佛娇弱的花儿被夺了生气,令人于心不忍。
如此偏执于仵作一职,实在令人费解。
又或者,这是激将法、苦肉计、欲擒故纵的后招,想暗度陈仓?
想来,她兵法也学得不错。
云衍收回视线,沉道:“襄州历经战乱,尚在复苏期,需要男儿多多出力,本王确实已有几年不曾在此地征兵。令兄有报国之心难能可贵,可先跟着元忠他们历练历练,上阵杀敌有的是机会。”
“民女代替兄长谢过王爷。”韩玥苦笑,这也太简单了吧?
就因男女有别?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啊!
她愁色更浓,云衍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又道:“此求为你兄长,为的是保家卫国,是大义,本王若只允这一求,显得太过小气。你再想想,本王可再允你一事。”
元福愣愣,不可思议地看向云衍。
真是稀了奇了,他家王爷居然还有强行要给人许愿的时候?
这,这是要出什么大事么?!
再看韩玥,仍旧不见喜色,好一会儿,才心如死灰般,从袖兜里拿出一卷文书。
“义庄验尸,是为尽早抓到凶手,解自己安危,替彩儿与林伯报仇。为王爷诊治,一为医道,二为报恩,皆不必赏。王爷若执意要民女求…”
“这是民女整理的关于仵作一职的建议与想法,民女恳求王爷能仔细看阅,用心斟酌。王爷不许民女行仵作之事,只是失去了一个难得的人才而已。对一个国家来说,人才好比种子,浪费一颗种子无关轻重,可若土壤坏了,再好的种子也无用。”
“民女祝愿国家繁荣昌盛,祝愿王爷平安喜乐,民女告退!”
美好的祝福将‘大胆’二字,封堵在云衍喉咙间。
韩玥借机将文书往元福手里一塞,又跑了…
“这…”
元福眨眨眼,“老奴去送送韩姑娘。”
云衍怔坐,脸色黑如锅底,紧绷数秒,突地失笑。
很好,一个黄毛丫头都能来教他如何行事做人,想来,他还真担得起‘仁德’二字。
什么?他执意要她求?
他疯了?!
目光落在那卷文书上,随手拾起,纸张仿佛还带着女子特有的馨香。
展开,字迹娟秀,清劲有力,条条款款,列得清楚明白。
用力合上,往桌上一扔,云衍用力捏着眉心,脑海里天人交战。
不过是一个仵作的安排而已,即便是女子,即便有违纲常,只要他点头,谁又敢说什么?
更何况,不得不承认,她确有才能。
他不愿意承认的是,如此较真,只因心中多少存了份怜惜或是善意,毕竟是女子,何需去行一条注定有着千难万险的路?
又或许,她那异于常人的执拗,竟激起了他的反逆之心。
这种暗暗较劲儿的稚幼行为,太久违了…
很快,元福回来,递上一杯清火绿茶,“王爷消消气儿,韩姑娘至情至性,胆子是大了些,但绝无坏心。”
云衍冷眼,“你倒是了解她。”
元福笑着:“老奴活到这把年纪,别的不说,看人好坏却是很少走眼。看到韩姑娘,老奴便会想起太妃年轻时…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母妃…”云衍眉眼终于柔和了几分,“确是个极有主见的。”
“那时,父王都如何对待?”
第27章 :再现惨案
云衍幼时几乎是在宫里长大,只因,姨母是先皇宠妃,也是当今天子的生母,现已故皇太后。
后年少从军,在家里的时间少之又少,回想起来,竟没几个画面可以回忆。
“宠着呗,还能怎么着。”元福奇怪地看他一眼,似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云衍不信:“总不能事事宠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