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槿慢慢走近几步,注视着她的眼睛,“不管你想不想承认,律法产生的根源在于秩序和统治的需要,是统治者用来维护自己统治的工具!”
韩玥眼瞳微微震动,恍然大悟间,不由笑出了声。
“我总算是听明白了…欧阳槿,你想说,律法存在的意义,在于统治者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统治环境,对吗?”
欧阳槿没有反驳。
韩玥摇着头,“你还想说,我想要的生存环境,我所追求的理想和抱负,你都可以帮我完成…前提是,我必须与你同盟,必须帮你成为统治者,是这个意思吗?”
她眉目似刃,笑容嘲讽:“借我之手,除去宁相,除去孰帝,除去你所有的阻碍,然后你来做皇帝,可施舍我一部分的愿望…欧阳槿,我们之间,到底谁更天真可爱?”
“且不说我有没有那能耐,就算我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你所用?我都有那能耐了,不如自己做皇帝好了,什么愿望,什么理想,还不都是我说了算!”
欧阳槿勾唇,“有何不可?”
韩玥怔住,眼睁睁看着欧阳槿完全靠近,近到依稀可见他脸上的绒毛,在惨白的光影中,细细柔柔,像初生的婴儿般。
长而密的眼睫毛下,一双眸子带着奇异的瑰丽色泽,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
“韩玥。”
他笑容温和,语声轻柔:“我很好奇,假如你是新社会的绝对立法者,你是否真能打造出所谓公平公正的社会。你呢?想试试吗?”
韩玥心脏怦怦直跳,下一刻,她发疯似的掐住他脖子。
“欧阳槿!你个混蛋!你休想蛊惑我!你休想!”
“咳咳咳…救命…救命啊…”
“喂,你在干什么,放手,快放手!”
“疯了!这人疯了!快通知大人!”
“晋王来了!”
“拜见王爷…”
周遭太吵闹,韩玥头疼欲裂,眼前的那张脸,一会儿是淡静苍白的欧阳槿,一会儿是惊恐万状的沈修辞。
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景,只觉身体里蓄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急切地想要宣泄。
同时,还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在欧阳槿面前,她之前所学的一切,所积攒的经验,统统无用。
她就像是被他牵着线的木偶,这种失控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身为执法者,韩玥生平头一次动了杀机!
“阿牛!”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如钟声般响在耳边。
韩玥微微恍神,下一瞬,整个人被圈进温暖结实的臂弯中。
闻着那熟悉的檀木香味,韩玥鼻头一酸,将头埋进男人怀里…
此举,令云衍身体微僵,下一瞬,有种莫名言状的疼痛从心间蔓延开。
他稍加了些力道,将她拥紧,喃声低语:“有我在,别怕。”
“王爷,这,您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偏偏县令差了些眼力劲儿,或许是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惊,以至于他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见云衍没搭理他,县令高喝:“牢头何在?”
牢头跪地瑟瑟发抖道:“卑职在!”
县令怒目而视:“还不如实招来!”
第174章 :律法的意义
“卑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牢头语无伦次道:“此人说是晋王所派,要单独和沈修辞说几句话,卑职不敢怠慢,引他进来后,便在外头守着。直到沈修辞喊救命,卑职带人进来,就见他掐住沈修辞脖子,怎么拉都拉不开…”
“你这意思是说,这牢门是他损坏?”县令微讶,不由上下打量韩玥那小小身板。
牢头抹着额头的汗,“卑职不知,反正这里面只有他们二人,绝无可能有第三人出现。”
云衍冷眼扫视,眉头渐渐蹙高。
县衙监牢比较简陋,但那木栅栏也有常人手臂那般粗,武力高强者,若无套枷,徒手劈断不在话下,可韩玥没有内力,也没什么武力,这木栅栏是怎么劈断的?
且看形状,应是一手抓住一根,往两侧生生掰断的同时,还连带着撞断了无数根。
若说她有隐藏内力之嫌,因对月娘母子的同情动了杀机,那沈修辞不可能还活着。
方才,他是实实在在的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深深的杀意。
但她向来主导以法治人,不可能有杀人的想法。
这一切都太反常…
“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云衍寒声问道。
牢头将头伏得更低,“回王爷,小的不敢听…哦,对了,小的进来时,仿佛听他在喊一个人的名字,那人似乎姓欧阳。”
云衍狭眸,“欧阳槿?”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察觉到韩玥整个人要往下滑,云衍再无顾忌,拦腰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