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白璟的黑气与她之间的黑气融合。
永夜远远得看着这一幕，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本该是这场事件中的主角的，他本该是毁灭人间的神，是天道不容的神。
现在，在灵芽成神的那一刻，他也彻底变成了人。
虽如此，震撼他的却不是自己变成了人，不是自己母亲那个局真的是为了救他。
而是现在，他亲眼看见的爱。
爱就是为了一个人，可以成为保护者，可以成为牺牲者，可以成为拯救者。
爱是可以对抗生死，对抗天道、对抗所有一切。
爱也是可以把自己的拥有得一切与对方共享。
全都是他不知道的，不懂的，想都没有想过的。
灵芽说他的爱是霸道、占有、自私、算计。
他本也是悲愤的觉得她不懂自己。
他觉得自己爱她，也可以为她做很多事的。
而她却总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
现在他亲眼看到的这一切，告诉他一个残酷的真相：他真的不配得到爱。
名为永夜的执念土壤里，只能开出让灵芽欣赏不了，让他自己痛楚的妖莲。
而名为白璟的爱的土壤里，开出了那个勇敢、无畏、明媚的灵芽。
他真的没让她消失，她还在。
而这一次，她也义无反顾选择了他。
天上，蓄势待发着巨大的力量。
永夜深吸一口气，他踉跄着挣扎起来。
脑子有点不清楚，但他这个时候甚至忘了自己已经是凡人之躯了。
他就想上前去挡住那些虚伪的上天界的攻击。
千万年来，头一次，他想当一个拯救者。
第1133章 母亲，真想也保护你一次
黑龙在天上翻滚着遮住了月亮，狂风如刀。
永夜初为人身，第一次感受到了属于人类的脆弱。
风刀在他身上割开一道一道的口子，很疼，但他更多的是茫然。
人的身体竟这么脆弱吗？
那灵芽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死不灭的神女时，就是以这样的身体，在与诸多恶鬼缠斗，用不屈不挠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样脆弱的身体，明明很容易就死掉。
死掉……
这种词语一开始离他很远的。
现在，他看着自己手上冒出来的血，舔了一口。
血是热的，是腥甜的，这便是人类活着的感觉？
一直到现在，永夜才有了实感，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一个人。
一个曾经自己鄙夷的脆弱的人类。
一个自己曾经轻易就能杀死的群体中的一员。
因为变成人之后，已经没有法术了，所以永夜连靠近白璟和灵芽身边都难。
但他感受到了一种坚定。
他想要保护灵芽，真的想要保护她。
虽然说出来，大概没有人会信。
但他真的不希望灵芽消失。
那是他在幽冥见到的太阳，光照到达不了的幽冥，因为她的出现曾熠熠生辉。
那样美好的灵芽，那个向他这种十恶不赦的坏蛋证明他的母亲很爱他的灵芽。
永夜握住了刀。
“我不懂爱，但你让我看到了爱该是什么样子。”
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什么能重新来一次。
我想用正确的方法爱你一次。
重来一次，如果你幸福，我会不会也能学会放手和……祝福呢？
不知道，那些都是未知的。
我只知道，现在，此时此刻——
哪怕一次，想向你赎罪，想保护你一次。
“什么狗屁天道！我这个旧神被剥夺了身份，我都没说什么，狗屁天道放什么狗屁！”永夜挥起了红刀，对着天上的黑龙大叫：“我现在就开阵法，把力量夺回来！”
永夜说着故意向灵芽身边走去。
他以前自诩要学人间公子，伪装出画本子里最受欢迎的样子，觉得自己学的像个人样了，所以从没说过这种脏话。
结果成人都还没多久呢，竟一连骂好几个狗屁。
什么感觉呢？
嗯……
真tm爽。
“你一个废神，已成小小人类，莫猖狂！”黑龙一道雷劈下来，永夜瞬间倒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遭受雷劫，人类的身体承受这些太痛苦了。
他很疼，但他却生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他用红剑撑着地，艰难地跪起来，满口是血的嘟囔：“母亲，这么多年，我始终不懂你，你不该拦下这雷劫的，如果当年我也能被雷劈一下，也许我就……”
算了，没有也许。
母亲，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咎由自取。
母亲，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心情，原来是这样的啊。
当时你想保护我，也是这样的吗？
想着，哪怕付出生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