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想这些人受了多少苦，但面对面以妹妹的身份喊一声哥哥，她感觉自己做不到。
无关在苏家立下的誓言，是一种割裂感。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苏子墨是她大哥。
他吃了很多苦，一直在为自己谋划，如果她连一声大哥都喊不出来，实在太令人寒心。
一边她毫无波澜的心跳，又在提醒她：你已经没有亲缘了，你现在是独立的你，是一个没有兄妹之情的你，你再也无法对他们生出那种打从心底相互牵连的感情。
灵芽觉得自己若不叫苏子墨一声大哥，对方怕是不会信自己找回前世记忆了。
但现在要她饱含热泪地认亲，她也的确做不到。
至于苏子墨——
第一次装作不认识。
第二次直接装作维护苏尧尧赶她走。
所以哪怕真眼泪汪汪认亲，他估计也咬死不会和自己相认。
“没办法诈一下他。”灵芽深吸一口气，掐诀摇身一变。
一个头发上簪着莲花玉冠，额头上印着漂亮的红色莲花印，头发长至及腰以下，身着粉色古代衣衫的少女便出现了。
那张脸还是灵芽的脸，不笑的时候是清丽的容颜，一笑起来就荡开丝丝甜美。
只是比之这一世，灵芽多了几分凌厉与稚嫩可爱。
前一世的灵芽更多了几分因真身为莲花所以多出的水灵灵和娇艳。
这是灵芽前世的样子。
灵芽没比较过现世和前世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她扬起手一个斗笠一个面纱，完全遮住表情只露眼睛，她脚步匆匆径直走到苏子墨的地盘。
因为来过两次，这一次灵芽都轻车熟路了。
灵芽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内殿里，苏子墨闭着眼在静坐。
面前摆着棋盘，身后拴着铁链。
灵芽走进一些，仰头看着那高达两米的屏风，因为太高大，压的人喘不过气。
森寒之气从屏风后面不断溢出。
灵芽闭了闭眼睛。
当然会森寒，因为这屏风后面，有十二口棺材。
灵芽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这里好黑，我不喜欢。”
突如其来的熟悉的声音吓了苏子墨一跳。
他骤然睁开眼睛：“谁？谁在那里？”
灵芽：“还能是谁，是你亲手浇灌长大的小莲花呀。”
第971章 你有了别的妹妹，所以就要抛弃我吗？
小莲花这个名字一出，苏子墨差点当场失控。
这是他梦里无数遍呼喊的名字，是他不敢叫出口的名字。
因为小莲花很小的时候就是一朵看起来很倔强的小花。
所以起名字这事被郑重地安排在她化形的时候。
前期大家一直叫她小莲花。
苏子墨死死攥着拳头，用力忍下自己的激动，冷着脸。
灵芽就是小莲花。
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不可能用这个名字。
所以是永夜的试探？
还是什么恶鬼的把戏。
前阵子凶兽都跑出来了，地府最近怕是不太平。
这里哪怕是帝君的府邸也难免会有敢作死的，且没有气息，对方可能很厉害。
苏子墨冷静下来道：“我听不懂阁下在说什么，既然来了，不如现身说话。”
灵芽赶紧道明：“可是我不能，这里隔墙有耳，我不想被帝君发现我的存在，这里是你在的地方，你应该能开个结界吧。”
她相信苏子墨有办法。
如果他没有办法，就不可能频繁在这边联系苏子吟和苏逸言而不被永夜发现了。
苏子墨果然有办法，也不太怕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
不，或许是因为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伪装出来的声音，太像他妹妹了。
他恍惚有了身在前尘的感觉。
这一世的灵芽对他不会用这样软乎乎可爱的声音。
似乎是因为贪恋，又或者只是单纯想知道暗中藏匿的人的目的，苏子墨架起了结界。
苏子墨：“现在阁下可以现身了吧。不过我希望阁下是以真面目示人，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可不会客气。”
灵芽把身上判官笔的印记擦掉，故意来了一个背对着苏子墨转身。
无风的殿堂里，灵芽的裙摆因为转身微动，斗笠也晃了两下，白纱被撩起，她的眼睛盯着苏子墨：“这就是我的真面目，你不认得我了吗？”
叫不出大哥她也有自己的套路。
苏子墨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了。
他先是怒不可遏：“你敢耍我！谁让你用这副样子的！”
他起身锁链晃动起来他却没管。
灵芽视线落在他身上。
发现铁链锁住了他的双肩肩胛骨，双脚的脚踝，腰身两侧也有。
六根锁链锁住了他的仙身，除非有法子解开这禁锢，他永远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