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心里怒火便熊熊燃烧,难以抑制。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也照在了坐在轮椅中的傅问舟身上。
他面色苍白,透露出长期病患的痕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不容小觑的锐利与坚定。
如同苍松一般,即使风霜侵蚀,也不失其坚韧与威严。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
一个他,一个楚砚,简直一模一样。
安王恨透了这些清高人士,他们是苍松,是皓雪,那他是什么?!
“不知王爷突然驾到,可是我兄长有消息了?”傅问舟淡淡开口。
安王寒气逼人地看着他,“傅二爷好大的架子,见着本王都不行礼了吗?”
似料到他会这样发难,傅问舟浅淡一笑,双手交叠一拱:“草民见过王爷。”
安王挑眉:“就这?”
傅问舟不卑不亢:“草民记得,最新起草发布的伤残兵安抚制度里有特别注明,凡因战伤残者,可免一切跪礼,包括在天子、父母面前。”
“敢问王爷,草民之伤残,是否因战而起?”
“又或者王爷之威,大过天?”
字字平静,却又句句诛心。
这就是傅问舟。
好一个傅问舟!
第145章 绝境
安王眼里寒意更甚,“有人举报傅晏修贪污官银,畏罪潜逃,本王今日是来搜查证据,谁敢阻挡,妨碍公务,杀无赦!”
傅问舟双手轻轻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指尖轻点,显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看向安王的眼神,更是有着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每一个角落。
他道:“昨日官差已经来搜查多次,王爷若是不满意,当然可以去搜。但此刻我母亲病危,正在行针取血,作最后一搏,还望王爷顾念人命,三思而后行。”
安王唇角讥诮地勾起,“你这是在求本王,还是在威胁本王?”
“本王倒是觉得,老夫人若是不幸,兴许还能将傅晏修引回来认罪,也算是死得其所。”
傅问舟扶住把手的手一紧,眸中似有巨浪掀起,又在瞬间归于平静,如同浩瀚深海,深邃广阔,神秘危险,让人不由的望而生畏。
“王爷就不怕兔子急了咬人?”
他声音冷寒,竟激得安王心尖一颤,瞳孔猛地一缩,随后迅速被警惕和戒备所取代。
安王很肯定,傅问舟都知道了。
他为傅晏修设下的局,玲珑的身份,一切的一切。
四目相对,安王眼里火花四溅。
气氛令人窒息。
站在傅问舟身后的穆九,已稳稳握住刀柄。
安王身后的爪牙,也都虎视眈眈。
唯有傅问舟,神色淡然,沉默不语,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剑拔弩张下,安王突生一股颓然之感,率先泄了气势。
他问道:“你究竟想如何?”
仿佛被逼到了绝境,语气里竟含着委屈和无辜。
傅问舟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要你认罪。”
“哈……哈哈哈……”
安王微怔之余,放声大笑。
要他认罪?
认什么罪?
他何罪之有?
他只是一步步被逼到了今天而已!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鱼死网破了?”
傅问舟只觉得可笑,“王爷可为天下苍生想过?”
安王阴寒的脸抽搐了下,“谁又为本王想过?”
谁会理解他当时的恐惧和绝望。
谁会愿意相信,那只是求生的本能。
谁懂他的煎熬和痛苦,谁又能伸手将他拯救……
没有,不会。
他只能被残酷的现实挟裹着往前走。
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从来都没有退路,亦没有人真正的相信他。
就连父皇,看似给了他无尽的恩宠,替他扫清了所有障碍,可依然不相信他能做个好皇帝,或者说依然舍不得放手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否则,又何必执着于傅问舟等人的认同。
皇权至上,民心自然所向,有那么复杂吗?
复杂的是人心而已。
安王脱力般后退了两步,寒凉阴森地看着傅问舟。
“你记住了,是你逼得本王。”
话落,他转身就走。
傅问舟缓缓松开手,露出把手上淡淡的汗渍。
穆九担忧地蹲下,“二爷,可是又疼了?”
二爷的身体,最忌讳动气忧思,可偏偏事情桩桩件件的来。
穆九恨不得一刀宰了安王,一了百了。
傅问舟摇摇头,大脑在飞速思考。
如今形势,已是箭在弦上。
可圣上根本不见他。
若要大张旗鼓,必然要牵连很多人,他必须要有足够的把握才能这么做。
母亲又在生死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