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决定要和时宁排除万难共赴此生起,就没想过会分开。
可今日却莫名有了危机感。
一生很长,时宁会遇到很多优秀之人,等她眼界越来越开扩,世界也会变得更加辽阔。
到那时,她会向往自由,会结交朋友,甚至会吸引异性……
不是谁都像楚砚那般君子。
他又该如何自处?
自艾自怨还是限制时宁,成为一个面目狰狞之人?
无论哪一种,都是他所唾弃之人。
傅问舟心思千转百回,又极力的找回理智。
他不能这样。
若论初心,他只希望时宁能摆脱亲情和世俗的梏桎,活得自由自在。
她若能飞的更高,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需要想的是,如何才能跟上她的脚步,而不是如何困住她。
若是跟不上也没关系,他会远远看着她,欣赏她,不忘初心……
傅问舟缓着呼吸,语气好似做出了重大决定。
“时宁无论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都是极具魅力之人,若是盛开,清风自来,何需追逐。”
温时宁咬唇偷笑,弯腰凑他耳边,温柔缱绻道:“无论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我只追逐二爷一人……他人再好也只是欣赏喜欢,唯有二爷,是至爱。”
傅问舟的心猛地一跳,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所击中。
他扭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时宁你……你是故意的?”
第135章 兄弟
温时宁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对不起呀二爷,清然说你打小就心思重,凡事别人想一步,你得想三五步……我只是想告诉二爷,没有发生的事都是假的,可以预设预判,也可以提前谋划,但不必太过走心耗神。”
“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困难还很多,二爷若事事件件都认真,如何耗得起?”
傅问舟一时汗颜,“时宁所言极是,我确实是个容易把自己困在预设中的人……得亏时宁时时点拨,时宁之智慧,深沉广博,透彻清醒,能够洞悉万物本质,实在令人佩服。”
温时宁笑:“哪有二爷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过是自私自利一些,心里只有二爷,所以事事都以二爷为首要去考虑,自然简单。二爷则不同,二爷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又是从血海尸山里走过来的,考虑事情自然厚重。”
她再次弯下腰,贴一贴他的脸。
“二爷守家国,我守二爷,可好?”
世间最动人的情话,莫过于此。
傅问舟伸手轻捂她的脸,泪意翻涌,哑声说好。
另一边,马车上,向来沉稳少言的虞清然,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自觉地偷笑了几次。
楚砚忍不住失笑:“看来不止是你把时宁的魂儿勾走了,时宁也把你的魂儿勾走了。你可知,二爷吃味儿了,放言道以后少见面为好。”
虞清然噗嗤一笑:“看出来了。”
楚砚眼尾微掀,“你俩故意的?”
虞清然笑而不语。
楚砚无奈般摇摇头,很是好奇:“你和时宁都聊些什么,令你这般回味?”
虞清然温柔地看着他,“女儿家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心爱什么便关心什么,不过是聊了些问舟哥小时候的趣事罢了。”
楚砚眉头警惕地一皱:“所以,时宁也卖了我不少丑事吧?”
虞清然笑意更浓,“也没多少……”
“比如?”
“比如你爱哭,怕虫子……”
“清然。”
楚砚俊脸绯红,抓住她的手,真诚又尴尬地打断她道:“忘了这些事可好?”
二爷说的对,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虞清然失笑不已,“忘是没法忘的,我藏在心里吧。”
待以后,可以说给孩子们听。
别看你们的父亲这般严肃老成,其实也有纯真可爱的时候……
如此想着,虞清然心生暖意,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比往日更加生动立体。
不再是那个清高淡然,好似飘在云端上的仙人,高不可攀,捉摸不透,常令她有缥缈不真实感。
哪怕他多次真心剖析告白,她仍觉得难以触摸到他的心。
听时宁说了他那么多小时候的事情后,她仿佛也参与了他过去的人生。
知道他是如何成长起来的,便也理解了他一些未尽的言语和行为。
他们之间隔着那层云雾,好似也散了去。
虞清然倚靠在楚砚肩头,动容道:“阿砚,我好喜欢现在的你。”
楚砚弯了弯唇,侧脸贴着她柔软的发,轻喃回应:“未来的我,也会努力让你喜欢。”
从前,现在,将来,他的人生脉络,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
时宁给了他走到京城来的动力和勇气,清然让他明白了爱的意义,她们都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