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闲不住。”祁衍笑着说:“给咱们做饭,他们心里乐意,别管了。”
燕习递给他围巾,两个人出巷子溜达。
“对了,刚才我爸妈和你说我什么了?”祁衍捂好围巾,又摸了摸冻得通红的耳朵。
燕习手垂下,捞过祁衍的手,放进兜里,笑了笑没说话。
“准没说好话。”祁衍和他半个身子凑在一起,小声问他:“说什么了?”
燕习轻挑眉说:“说你小时候。”
祁衍一想就知道了:“不会是说我大年初一,把整个胡同都吵醒这事儿吧?”
燕习不置可否。
“我都不用猜。”祁衍笑了:“每年楚女士都要说一次。”
燕习笑了笑,其实不止这些。
楚妈妈还说,祁衍小时候是个很皮,但是有带着点中二英雄主义的小屁孩儿,在电视剧里,看那些打麻将的人被警察逮走,他们过年的时候,后院领居家打麻将,祁小孩儿听说了,偷偷躲在麻将桌下放警笛,还趁乱偷走了俩幺鸡,大年初一某人差点儿挨一顿胖揍。
诸如此类的事,祁老师小时候做过不少。
“谁家小孩儿。”祁衍蹲下身和有个小孩儿说:“这儿不能放炮,胡同口窄,再给自己炸了。”
小孩儿看着祁衍眨巴眼。
“看见没。”祁衍从袖口里伸出手,给小孩儿指手骨的疤:“炸这么大个口子,留了好多血。”
小孩儿默默捏紧了手里的炮,往后退了一步。
“敢放炮我就报警抓你,知不知道?”祁衍呼噜了把小孩儿后脑勺,一板脸,一米八的身高很有威慑力。
小孩儿一扁嘴跑走了。
祁衍起身,转头找燕习,朝他笑。
燕习无奈摇摇头。
他们晚上一起吃了饺子,明儿三十要贴对联,燕习会毛笔字,就打算自己写。
祁衍坐不安生,翘着半边凳子,歪头看燕习认真写字,微微提着手,姿势端正,游刃有余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给我试试。”祁衍搓搓手。
“你哪儿会写?”祁爸爸在一边沏茶说。
“谁不会写个字儿了,只能说写得丑呗。”祁衍切了声。
燕习递给他笔说:“能写,试试。”
祁衍笑了笑,拿过笔,刚开始下笔轻,写了一横还挺有模有样。
“欸,怎么样?”祁衍直腰说。
祁爸爸和楚女士对视一眼,哼笑了声。
“写得很好。”燕习说:“我第一次写,没你写得好。”
祁衍笑容更深了,燕老师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说起来。”楚女士笑着说:“祁老师啊,小时候还学过书法呢”
燕习看他。
“是学过一点儿。”祁衍骄傲抬了抬下巴。
老头子喝了口茶,淡淡开口。“嗯,报了一年的班,去了一个星期,多动症把人家老师墨盒给倒衣服上了,当天就让赶回家了。”
祁衍笑容僵住,一脸幽怨看他爸。
燕习笑了笑。
祁衍又写了个字。
楚女士在旁边打理花草,扫了一眼说:“……干古。”
祁衍顿了下:“千古。”
楚女士:“……写挺好,至少挺像对吧。”
祁衍默默放下了笔,自闭了,躲在了燕习身后,往燕习肩膀一靠,小声说:“他俩欺负人。”
“没事儿,我来教你写,写好了,回去贴我们公寓门上。”燕习侧头说。
祁衍眼睛发亮:“好。”
后边朱叔他们有几个人过来和他爸喝酒,一帮战友聊天,祁衍和燕习打了声招呼,就带着燕习上楼了。
“我从小一直住这个卧室。”祁衍打开卧室门说:“房间里东西有点儿杂,有些小时候的玩具,我爸妈都舍不得扔。”
燕习进门扫视了一圈,红木家具,一眼扫过去很有年代感,房间很大,东西也多,经常有人打理,所以看上去并不乱,反而很温馨。
祁衍扫视着房间,找到个相册:“看这个吗?”
燕习目光从祁衍桌子上小学的毕业照收回视线,拿过祁衍手里的相册翻着。
男孩一直生得好看,相册里的照片从小到大都有,只不过年纪越大,照片反而越少,大多数是抓拍,总是定格在男孩大开大合的动作间隙,就是隔着照片也觉得闹腾。
其中有一张下雨天,男孩应该是摔倒了,像只落汤鸡,身上沾着全是泥水,站在院门口探头,像是不敢进门,笑嘻嘻地讨好般看着镜头。
上面写的年份,是祁衍五岁那年的照片。
燕习目光柔和了些,可贵的是,镜头外的人,在如此悉心得守护男孩每一个瞬间。
“笑什么?”祁衍手撑着半边身子,躺在床上看他。
燕习抬了抬眼,看了会儿祁衍,然后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