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有人喊了声什么,然后被撞歪几乎快要掉下断崖的黑色轿车,艰难退回山道,带着破碎残躯疯了般追了上来!
凉寒夜风灌满车窗,像刀子般割在脸上。
沈桥闭上眼睛等着灾难降临。
“砰!砰砰!滋滋滋滋——!”
黑色轿车追上来,贴着闻亦逍车身疯狂碰撞想要逼停它。两辆车子在碰撞跟山岩摩擦间,迸溅出细碎火花。
前面一道大弯,闻亦逍凝眸握紧方向盘,脚尖放在油门上,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苦涩颤音:“沈榭,如果现在停下,我们之间还有没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沈桥没有说话。
脚踩下去。
“——嘭!!”
巨大撞车声在耳膜里炸开,在撞上崎岖山壁之前,身后的黑色轿车猛地冲上来将闻亦逍的车子狠狠撞开!
车子在山道打了几个旋,带着刺耳的车胎摩擦声‘嘭’地一声侧身撞上山壁,终于勘堪停下。
沈桥被甩地脑袋磕在中控台上,殷红鲜血从眉骨溢出,滑过眼睫毛,很快便染红大片侧脸。
车厢里玻璃碎了一地,冷风从残破前窗灌进来。
闻亦逍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死活,只能看到鲜血从他胳膊下滴滴答答坠落下来,聚集成一滩刺目血色。
“沈桥!”
晕晕乎乎里,沈桥似乎听到有人隔着淋漓水幕在喊自己名字。
拽着最后一丝清明撑开眼皮,他看到瞿衍之从远处熄火的黑色轿车里出来,面色难看,阔步赶来。
瞿衍之......
对了,他是沈榭,不是沈桥。
这是狗血文里的断崖山道,也不是他出车祸的那个雨夜。
眨了眨眼睛,血水顺着睫毛侧进眼窝里。
瞬间,世界变成一片鲜红。
“沈,沈......沈榭!”
有人砸开窗,剪裁得体的袖口穿过残碎玻璃窗,急着扣开车锁,手背在一排尖锐玻璃碎茬上划过,留下一道殷红刺目的深长血痕。
“沈榭,别怕。”
车门被撞出故障难以拉开,瞿衍之修长指骨在碎玻璃渣里翻找拨摁,直到血肉模糊得看不清指尖,才终于从一堆碎玻璃渣里扣开暗锁,一把将变形的车门拽开,“沈榭,你......”
“噗——!!”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在沈桥眼前炸开。
耳膜一阵嗡鸣,他瞠眸看到,一把尖锐的窄细长玻璃狠狠贯透瞿衍之掌心!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在,砸在他脸上,蜿蜒滑落像一道道刺目惊心的血红泪痕......
“瞿......衍之......”
沈桥嗓子颤了颤,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趴在方向盘的闻亦逍抓着窄长玻璃,发出一阵凄凉笑声,任玻璃边缘深深割透进掌心血肉里也不在乎。
他满是血渍的手指摸着解开系带,撑起身,猛地一把拔出刺透瞿衍之掌心的尖锐玻璃,扬起手臂,再次朝着副驾里虚弱的沈桥命脉刺去!
“砰——!”
瞿衍之将人护在怀里,一脚横穿副驾,将闻亦逍踹了出去。
‘哐啷’一声,闻亦逍撞裂早已摇摇欲坠的残破车门,随着一堆破铜废铁跌落在了车的另一边。
瞿衍之解开安全带,小心将满身血渍的沈桥抱出副驾。
“没事了。”他沉眸,轻轻擦去沈桥脸上的脏污血渍,“我带你回去......”
沈桥看着他掌心鲜血淋漓的窟窿,眼眶酸涩热得发胀,他问,“为个替身,也值得做到这个地步吗?”
瞿衍之抬手细致地帮他擦去眼泪,声音轻缓温柔,“你不是。”
呜啦呜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保镖跟警官跳下车,接连指挥着跑过来。
沈桥吸了吸鼻子,无尽昏沉疲倦反扑上来,迷迷糊糊几欲睡去。
意识朦胧里,他依稀听到谁急促叫喊了一声,“闻亦逍!别跳!”
山道夜风很大,警笛不断急转鸣响。
闻亦逍带着一身狼狈血渍,站在崖顶,一跃而下。
......
第62章
藏在沈桥胸腔里的心脏虚跳了下, 一股凉意从背后缓缓散开,他呼吸停窒一瞬,缓缓闭上了眼睛。
闻亦逍最终还是从断崖上跳了下去。
可是, 那又怎样呢。
迟了就是迟了, 无论怎样都无法挽回了......
回到淮市, 沈桥休养了两天,经过医生检查治疗很快缓过来。
醒来时候跟之前一样,宿小杰陪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喂了些水后, 告诉他闻亦逍掉下悬崖后摔伤严重,被警察带走了,在公安医院里治疗。听说已经醒了, 闻家的人从隔壁省赶了过来, 正在找人交涉。
陆枫跟严辛也来看望他,提着果篮,放在窗前。
故作轻松跟他打趣,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