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没几天,沈侯爷就限制了她的行动,不允许她频繁地去找徐家姑娘玩。
小郡主性子野,闹了没几天,就把这事抛在脑后,很快又交到了新朋友。
一个月后,徐家被抄家。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
小郡主和朋友们潇洒完溜回家,在后院门口看见了隔壁徐家进进出出的人,吓了一大跳。
她拎着把伞,趴在院门后,和从后门出来的姑娘对上了眼。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徐家姑娘。
小郡主没见过这样的徐红湘,眼神冷得吓人。
她被下人牵着,一声不吭,头发都被雨水打湿。
随后沈家的门就被拍响了。
午时,天暗得彻底。
沈小郡主被主院赶过来的、母亲的贴身丫鬟捂住嘴巴,带走了。
她听着敲门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被丫鬟抱在怀里,满眼都是茫然。
“为什么不给他们开门?”
“别问,郡主,殿下和侯爷正忙着,你乖点。”
小郡主从不主动给父母添乱,因为会挨揍,于是她应了。
她们打着伞,离开了那扇青色的门。
三天,小郡主总是隐约听到隔壁传来哭喊的声音,但下人都安慰她,那是听错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
等到下人终于肯放她出去了,她就又跑去隔壁敲门。
但没人应。
以前会有小厮在门口打瞌睡,但小厮现在也不见了。
敲了很久没有人开门,她就狂奔到以前总和徐家姑娘偷溜出去玩的地方一个狗洞。
她钻过去,看着萧条的院子,终于傻了眼。
她顶着一头杂草回家,问母亲:“徐姐姐搬家了吗?”
母亲本来想揍她,听到这话,巴掌变成了抚摸,轻轻落在她脑袋上:“是啊。”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因为你改变不了啊。”
“几天前中午我听见她敲门了,是不是想和我告别?”小郡主反应过来,“她们不让我开门,是不想让我看见她吗?”
母亲没有说话。
小郡主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扯着母亲的衣袖不依不挠:“我的好朋友走了,为什么还不让她和我告别!为什么为什么”
母亲无奈:“你长大就懂了。”
“真的吗?”
“嗯。”
“你们都说长大就懂了,长大真的有那么好吗?”
“是好的吧。”
“长大就能见到好朋友了吗?”
“等你长大就能了。”
小郡主说:“那我要快快长大。”
这天开始,沈小郡主日日出门,都要拍拍隔壁府苑的大
门,期待着有一天有人从里面打开大门,有熟悉的丫鬟笑着迎接她,说一句:
你来了,小郡主。
但没有。
她想,早知道就告诉徐红湘自己叫什么了。
春去又秋来,难熬的冬天也过去了。
来年春,沈侯爷在书房和长公主议事了很久,最后打开窗户,把正在花园里扑蝴蝶的小郡主喊了过来。
“佳佳,来。”
沈小郡主于是蝴蝶一样扑过去了。
“干嘛?”
丫鬟小厮们都退了出去,屋子里的门一关,光线都暗了几分。
沈侯爷拍拍她的肩膀,说:“给你介绍新朋友。”
沈小郡主茫茫然一抬头,就看见阴影里走出个人儿来。
身量比她要高几分,但也就几分,看着劲瘦,腰间别着一把开了刃的长剑,头微微垂着。
走进了,小郡主看清她身上穿的是府里经常跟在父母身边的那几个侍卫一样的衣裳,黑色的,显得她整个人更瘦了。
侯爷说:“这是十九,你们要好好相处。”
小郡主打量几眼,问:“长得还挺好看她是从哪里来的?”
侯爷说:“这你不用知道,她以后就是你的侍卫了,负责保护你照顾你,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可知道?”
沈小郡主撇撇嘴,嘀咕道:“侍卫?这么瘦,还不一定有我能打呢。”
十九比她大一岁,年十二。
她像个透明的影子,说是跟着小郡主,就真的一直跟着,怎么都赶不走。
问话,也是一两个字地答,像个闷葫芦。
“你为什么叫十九?我没见过这样的名字。”
“师父取的。”
“你师父是谁?”
“你不认识。”
“”
“不要站这么近,你离远点!对,至少三步远。”
十九不动了,一字一顿:“太远了,保护不了你。”
“就你小身板,你站得近也保护不了!”
十九于是不说话了。
小郡主不喜欢和闷葫芦玩,她出去玩还常被对方阻挠,问原因,就是不安全。
次数多了,小郡主就恼了,甩不开对方,就反手拿了一把泥巴扔对方,然后被躲开。